門外急急跑進來幾個侍衛,楊心湄卻突然大力地掙月兌開來,冷笑著沖到蒼珩面前,罵罵咧咧地哭道︰「你憑什麼要除我貴妃名號?你憑什麼讓我死?我為你做了那麼多,你憑什麼讓我死!」
「為朕做了那麼多?」蒼珩也不禁冷笑起來,他一步步逼近她,字字鏗鏘道,「你為朕藏匿尤鳴莨?你和他勾結讓他行刺朕?這就是你為朕做的事?」
「不是,不是這樣的!」楊心湄突然大喊大叫起來,淚水肆虐地順著臉頰滾落在地,她只是拼命地搖著頭哭嚷著,「我不知道他會行刺你的,我不知道的。我不想藏匿他的,我是被逼的,我是被逼的!他恐嚇我,他恐嚇我說會害死我的孩子!他說我的孩子原來沒有死,現在就在他的手上,我,我沒有辦法的啊!那,那也是我的孩子啊,那也是我的孩子……」她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身子一軟癱坐在地上捂著臉哭了起來,淚水順著她的指間滴落在地。
蒼珩深深吸了一口氣,冷言道︰「你和敬王的孩子?十三樓里的那個棄兒?」
楊心湄一听,連忙抬起頭來爬到了他的腳邊,攥著他的衣角連聲問道︰「陛下見過?他,他還好嗎?他現在長什麼樣子了?有沒有人欺負他?有沒有人……」話還沒說完,蒼珩已經撤回了腳,她一頭栽到了地上,伏著地又低低地哭了起來。
汐娩的眼眶也不禁紅了,她快步走上前跪在了楊心湄的身邊,肯求道︰「陛下手下留情,楊姐姐不過是因為自己的孩子才會無心這麼做的。娩娩也曾失去過自己的孩子,所以娩娩懂得失去孩子那是一種怎麼樣的痛。一個母親,怎麼會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孩子去死呢?因為娩娩嘗過,所以別再讓別人再嘗了。再說,如果您賜死楊姐姐,那麼郢兒怎麼辦?他也那麼小啊,他也需要自己的娘親啊!」
听到郢兒的名字,楊心湄突然撕心裂肺地嚎哭了起來,她紅腫著眼楮看著汐娩,顫抖著嘴唇卻仍舊什麼也說不出來。蒼珩心疼地上前一把扶起泫然泣下的汐娩,沉聲說道︰「可是你的孩子不定就是她一手害死的!」
「是!是我害死的,」楊心湄霍然抬起了淚水縱橫的臉,情緒萬分激動,「是我陷害金如月,是我害死娩妹妹的孩子,現在我也是想害金如月的孩子,都是我,一切都是我做的。可是,我也是為了我的郢兒啊,他那麼小,根本就沒有辦法保護自己,所以只有靠我自己。本來,本來我以為陛下會一直像曾經那樣善待我們母子的,可是,」她猛地指向了汐娩,眼神也淒厲了起來,「就是因為這個女人的出現,我什麼都沒有了!是她毀了我的一切!」
汐娩靠在蒼珩的身上,腳下卻仍是有些虛浮,她背過身子不敢再去受楊心湄的一番指責,只是將臉深深地埋入他的懷中,泣不成聲。蒼珩輕拍著她的後背,仍舊怒不可揭地看著已經崩潰了的楊心湄︰「你別胡攪蠻纏了,你做了這麼多的錯事,以前朕也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是現在朕不可能再容忍你了。」說著,便掃了一眼站在一旁手足無措的侍衛,「拉下去!」
被幾個人同時緊錮著的楊心湄狠狠地拳打腳踢起來,一邊掙扎一邊朝蒼珩大喊大叫︰「我恨你,我恨你!你從來不愛我!你只是利用我!你從前故意寵我縱我,不過就是為了維護那個女人而已!憑什麼她就能得到你的愛?!」一旁的侍衛不得已停住了步子,為難地看著蒼珩,而楊心湄卻仍舊絮絮叨叨起來,神色卻哀戚萬分,「在醉月樓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傾了一顆心,可你卻看都不曾多看一眼!敬王要娶我的時候,我只知道會有更多的機會見你。知道你的野心後,我竟傻到背叛自己的丈夫來助你!可是到頭來我得到了什麼?一個虛位而已,還有你假情假意的愛!」
蒼珩偏過身子,面上已有隱隱的不忍,他皺了皺眉,仍是抬起胳膊決然地一揮︰「帶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漸漸回過神來,扶正了在自己胸前低低抽泣的汐娩,安慰道︰「過去了,都過去了,」他抬手拭去她面頰上的淚,扯起嘴角笑道,「都會好起來的,我們去看看弘兒,太醫說他也會好起來的。」
汐娩點了點頭,平復了自己的心情後強顏笑出來︰「弘兒還是讓金如月親自撫養比較好。」
「你?」
「金如月也是被冤枉的,該讓她回來了。」汐娩趕緊解釋道。
蒼珩凝思片刻,隨即重重地點了點頭。
「陛下,臣妾還有一事相求,」汐娩頓了頓,見他點頭同意後才緩緩開口,「方才楊姐姐說到她和敬王的孩子,是叫棄兒是嗎?陛下能好好照顧他嗎?」
蒼珩不禁蹙眉︰「你讓朕接他入宮?那怎麼……」
「不用的,他的身份畢竟不宜入宮,臣妾只是想找個好心的人家好好地將他養大,畢竟是楊姐姐的心願。」
「朕允了你便是,」蒼珩執起了她的手柔聲道,「朕真是萬幸,留住了這樣一個你在身邊。」沒等她嗔罵開口,便朝張福勝吩咐道,「讓司徒景修進宮!他應該查出他們的下落。」
回到翠微宮便得了消息,尤鳴莨已被處斬,人頭懸于城門下以示眾人。只是等了許久都沒有見司徒景修的到來,他從來都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的,蒼珩又遣了張福勝去問了一遍,竟得知他如今不在蒼都!而隨即跟來的消息就是,敏賢郡主竟然隨著伊塔逃出了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