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朵桃花引誘你 第二十七章 驚變之余 第一節

作者 ︰ 龍霄

我萬萬想不到,王總這麼快就離我們而去。他們臨出發的那天上午,方中昆打我手機,說王總和他就要出發了。我很高興,左叮嚀右囑咐方中昆要注意王總身體,不要讓他累了。最後還祝他們玩得盡興。王總也跟我說了些話,說他不在的日子讓我多留神,要常和春凌溝通,廠子里的事按照他預先的設想一步一步來。還說,不要輕信別人的話,等我回來,一切都會好的。我說你要保重身體。他說你放心,我們走了。

想不到,才過了不到十天時間,他就出事了。這天晚上,方中昆就打我手機,說王總突然昏迷了,正送往醫院。我心中一驚,我說你們在哪?他說下午才回到省城,可王總馬不停蹄又到他的一個同事家去了一趟,晚上回來後洗洗準備上床,哪知他突然就昏倒了。我說楊總在嗎?他說不在。方中昆又說,王總哪里是去旅游啊!他是去找一個人。這一趟他太辛苦了,他是累倒的。我忽然頭皮一麻,就給春凌打了電話,急忙先上路了。我一路祈求上天保佑王總,他會醒過來,他一定會有話跟我說。

到醫院時,看到王總靜靜的躺在病床上,深度昏迷。我抓住他的手,我想搖醒他。醫生就阻止我,說他恐怕不會再醒來了,你就讓他走得舒坦一些,安靜一些。我一听,腦子轟的一聲,就沖著醫生大喊,不會的,不會的,你不要胡說,他會醒來的。他還有話要對我說。可是醫生對我搖搖頭。我撲通一聲立即跪倒在醫生面前,哭喊著,求求醫生,求求你救活他,他不能死,他不能就這樣不言不語,說走就走。我們說得好好的,等他旅行回來,就給我和春凌完婚。醫生,我求求你救救他。我幾乎把頭都磕腫了。醫生說,你要克制,要準備後事,你不能就這樣鬧。我茫然地看著醫生,我的心疼得就像刀割一樣,我想放聲大哭,但我拼著命克制住自己。我想王總要是清楚的,也不會喜歡我這個樣子的。方中昆和司機也都泣不成聲了。後來,我就守著王總,我就那樣眼都不眨一下盯著王總我想對他說︰你不能這樣,你還有許多事要親**代我,你不會這樣丟下一大攤子事讓我一個人面對。你還要看著我和春凌身穿一身潔白的婚紗,由伴郎和伴娘領著向你行叩拜大禮。你也要看著謝姨和楊弦手牽著手,微笑著對你說聲謝謝。你不會就這樣不吭一聲,你不會就這樣連看都不看我們一眼就去的。你還有許多的牽掛,春凌還沒來啊,你的親生女兒還要見你一面啊!

可是,我萬萬想不到王總就這樣離我們而去,他甚至連眼皮也沒動一下,連一個字也沒說出來,就這樣靜靜地去了。我悲痛不已,我放聲大哭,我的淚水汪洋恣意,我不肯接受這樣一個事實。這麼好的人說走就走了。我沒有主張,我趴在王總身上,嚎啕大哭,不肯起身。

還是方中昆清醒些,他說我們還有許多後事要辦,你也不要這樣悲傷,你要拿主意。我靜不下來,我感覺天崩地裂。

我不知道楊弦是什麼時候趕來的。我看到她一面淚水婆娑,一面鎮定地安排著善後事宜。

我也不知道春凌到來時是怎樣的光景,我完全失去了自我。我忽然听到一陣哭聲,我就知道是春凌,只見他被任世達攙著,呼天搶地,欲死不能。我上前去,我眼淚漣漣,我緊緊地抱著春凌,我們失聲痛哭。可是春凌也不搭理我,我更是百感交加。任世達一步不離開她。春凌一直就哭,哭到嗓子啞了,眼淚枯了,還是哭。我心疼得要命,我一直就在她身邊守著,我們稀里糊涂地就被人扶著到了火葬場。

第二天,舉行遺體告別時,我忽然就想到該讓謝姨過來看看王總最後一眼。我就對楊弦說。可是楊弦斷然拒絕。還把我呵斥一頓,說我多事。可我心有不甘。我只得忍著悲痛到了謝姨的家。

謝姨一听我說,差點暈倒,好半天才明白似的失聲痛哭。

我就說那邊在舉行遺體告別儀式,我們快去。

謝姨就哭著說︰「子泱,子泱上哪啦?一生好人啊……真就這樣走了……」

我知道謝姨是想姜子泱駕車送她,我說我們打的去。這會姜子泱正巧回來了。見母親淚流滿面,大惑不解。我把事情跟姜子泱說了,他立刻就送我們來到殯儀館。

王總被鮮花簇擁著,面目安詳,就像睡了一樣,仿佛此刻正被天國的光輝沐浴著。大廳內哀樂奏響。來了許多人,總部的、柯城的職工都來了,還有許多我很陌生的面孔。殯儀館被擠得水泄不通。

我突然就看到了華昌,和楊弦一塊站著。他來干什麼?

人們自發排好隊,一排排人緩緩移動著,從王總的身邊通過,人們都把留戀的目光落到王總的遺體上,看王總最後一眼。

我的目光在人群里搜尋著春凌,找了好半天才發現春凌一直跪在地上,任世達就站在身後。一種失落之感涌上我心頭。

楊弦也發現了我,看到謝姨,只把眼光 了我一下,就不對我們這邊看了。那目光就如刀子一樣割了我一下,因為我看到楊弦的眼神鋒利,那是一種毫不妥協的回絕。謝姨一直默默落淚,那模糊的雙眼就那樣直盯著王總安詳的遺容,我牽著謝姨的手,我感到她在顫抖。

氣氛沉悶又悲傷,人群就像一條彎曲的河流靜靜淌著。我似乎听到一個聲音對我說,可憐的人啊。我一抬頭,就見促狹鬼吳詩芒已站在我身旁,他也面有悲戚。我想不到胡老師還帶著一行人也趕到了,他握緊我的手,似乎所有言語都在我倆握緊的手中傳遞。

一直到春凌捧著王總的骨灰盒由任世達攙著走出火化間,我才發現任世達似乎代替了我的角色,我覺得有些不對勁。

謝姨也把我拉出人群,問我說︰「誰主持的?」

我說我不知道,可能是王總以前的老領導吧。

謝姨就說︰「不是問你這個,誰是幕後做主的。」

我說那肯定就是楊總。

謝姨就說︰「孩子,不對頭。回頭你上我家一趟,我該回去了。」

我對謝姨點點頭。我知道她的用意。我就不自覺地朝春凌走去。突然間我感覺自己就如水中浮萍,沒有根基,沒有著落。望著散去的人們,一種無依無靠的孤獨感涌上心來。遠遠的,我看到任世達就像春凌的男友一樣一刻不離她左右。我想起了為我鋪好路的王總,這會已是一把灰裝在那盒子里,我又是淚如泉涌。

我也不知哪來的念頭,我跑到春凌身邊,我捧起這還發燙的骨灰盒,我把臉貼上去,淚水就滾落下來。我想對王總說,你就這樣撒手人寰,我該怎麼辦?你的女兒也不理我了,我怎麼對你交待呀!我還能完成你親口說的那些事嗎?我哭著哭著,一雙淚眼就看著春凌,我希望她跟我說句話,或者一個寬慰的眼神。可是春凌還是對我冷冷的,這讓我越發傷心了。稍後,我對春凌說︰「你準備把爸爸骨灰盒放哪?」

春凌毫無感情地說︰「家里。」

這是她來到省城後第一次開口跟我說話。我看著春凌身後的任世達,我發現他對我露出不屑一顧的神情。

我靠近春凌,說︰「還有許多客人在,你要跟人家打個招呼。我們一同去。」

可是春凌不動,也不理我。

一會楊弦過來了,見我們都在,就說︰「一會我們有事商量一下。」然後又走了,風風火火的。

可是楊弦終究沒喊我去談事。我就這樣整天昏昏沉沉,沒人叫我干什麼,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麼。這時我才知道,王總的突然離去,對我是一場多麼大的災難。楊弦以遺孀的名義在悄悄地安排著一切,我在這里成了個多余的人。最使我不能放下的是春凌對我的冷眼,我灰心至極。真的覺得就像風一般沒了依附。

我苦苦巴望著春凌會給我一些解釋,哪怕我有一萬個錯誤,只要你說出來就行,我已經受不了了。我有一種被人拋棄,還不知為什麼的感覺。好幾天,我想跟春凌單獨談談,就是找不到合適的機會。家里人來人往的,春凌除了睡覺干脆就不在家呆。

我終于忍不住了,就給春凌打了手機。我說你不能這樣不明不白的不理我,你說出心里話,我該怎樣就怎樣,我不會纏住你,不然我窩氣,心中難過。

春凌就回我說,你還知道窩氣,我窩誰的氣?

我想事已至此,我再有沒有擔心的必要了。我說春凌就直說了吧。

春凌好半天不出聲,也不掛機,我估計她哭了。

我就說︰好春凌,我知道我錯了,要是你不接受我,你就明說,我也好受點。

那邊還是無聲,過後,春凌說,丁唱,給我一些時間,讓我好好想想。

我說你回到家里來,我們好好聊聊。要是你再不理我,我還有待在你家的必要嗎?

春凌听我這樣說,忽然明白什麼似的,說,你說什麼?你要走嗎?

我說你我都這樣了,我能呆在你家?

春凌忙說,別……別這樣,丁唱,不管發生了什麼,你都不要離開鵬遠好嗎?

我說我對不起你爸,對不起你,他老人家生前委托過我幾件事,可是我一件也沒去辦,我不甘心。在我走之前,我想跟你說說爸爸交代的幾件事情。

春凌終于同意跟我談。她說這些天她都住在公司,叫我上公司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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