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夏果回來了,他看上去消瘦了很多,為了這個家他挺不容易的,我甚至有點兒慶幸他把我的錢賠光了,因為沒錢的時候才能真正感受到一個人的真情。
夏果給我買了很多名貴而又非常漂亮的衣服,可他的身上仍舊穿著我們兩年前結婚時的西服,他是個知道節儉的人,卻又那麼舍得在我身上花錢,我知道這是因為他深愛著我。
我沒有听宋子劍的話,把我從他那里了解到的情況全都告訴了夏果,他是我的丈夫,我不該對他隱瞞,更何況天毒對我下毒手也會危及到他的安全,我需要丈夫的保護,同時也要和他一起保護我們的家!
夏果听我講完沉默了好長時間,我很欽佩他的冷靜,以前我們在街頭流浪的時候他就是這個樣子,他的話不多,做事卻比我和秋寒沉穩。我一直認為夏果不但從年齡上是我和秋寒的大哥,從處事上也比調皮的秋寒和脆弱的我穩重得多。
吃過晚飯,阿珍做完家務回房休息去了,我們在客廳里看了會兒電視,夏果叫我上樓早點兒休息。我跟著他到了二樓,在他的房間前停了下來。我是想跟他住在一起了,可是卻說不出口。
看著我低著頭不動也不說話,夏果怔了一下,然後溫和地對我說︰「我送你上樓吧。」
他居然沒有看出我的意思,我心里有點埋怨他,在這方面他遠遠不如秋寒,我的每個小動作都逃不過秋寒的眼楮,我想要的時候秋寒馬上就會回應,也許是因為我和秋寒從小就鑽一個被窩,長大後又整天黏糊在一塊兒,才會心有靈犀一點通吧!
夏果在輕聲地催我上樓,我仍然站著沒動,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他才會明白我的心思,我不相信他真的是塊木頭,不知道跟自己的妻子**。
他輕輕地拉住了我的手,我心里一陣激動,以為他弄懂了我的意思,可是我錯了,他是要拉著我上樓!
「我是你的妻子啊,我要跟你在一起睡。」我的聲音很低,低的只有自己听得見,可我的臉仍然像被火燒了般的發燙。
「小雪,上樓休息吧,我有點兒累了!」不知道他是沒有听見我說的話,還是他真的累了,他竟然說出了這樣的話!
我感到非常屈辱,一個女人被男人拒絕是很沒面子的事,何況他是我的丈夫,而且是結婚兩年從沒跟自己的妻子做過愛的丈夫。
我甩開了他的手,賭氣一個人上了樓,跑進自己的房間踫上門鎖,撲在床上委屈地哭了起來。可是,夏果並沒有上樓看我。
哭得累了,我昏昏沉沉地好像睡著了一樣,朦朧之中听見有人喊我的名字,聲音听起來非常遙遠,卻又那麼清晰,是我曾經熟悉的聲音,現在卻有點兒陌生了……
是秋寒在叫我!他的聲音是那麼的淒涼,听了就讓我揪心,他是在埋怨我對他的背叛,還是在嘲諷夏果對我的冷漠?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不管秋寒是埋怨我也好嘲笑我也好,我都不能在意了。我是人他是鬼,鬼是不能有妻子的!
我假裝冷漠地斥責他對我的糾纏,甚至狠心地趕他走,于是,秋寒的聲音消失了,一切復歸于平靜,醒來的時候我的臉上滿是溫熱的淚水,我不知道自己的淚是為夏果流的,還是為秋寒流的!我只知道,愛我的兩個男人一個變成了鬼還在糾纏我,而活著的卻又不理我,我開始認為愛情對我來說是一種無言的悲哀!
接連幾天我都不理夏果,他對我卻還是和以前一樣,每天都要噓寒問暖地關心一陣子才去上班。到了晚上,他會陪著我看會兒電視,等我上樓休息了他就躲進了那間我從來沒有進去過的書房,那間書房平時他都是鎖著的,我不知道他在房間里藏著什麼重要的東西。
小樓里靜得可怕,我躺在床上胡思亂想了一氣居然睡著了。
後半夜的時候,窗外刮起了大風,我被風打窗戶的響動驚醒了,關上窗去了趟洗手間,回房後卻怎麼也睡不著了。
就在這時,小樓里響起了細微而有節奏的吱吱聲和鬼叫般的申吟從樓底下傳來,就像是鬼在用力地撞擊我的小樓一樣,我感覺整座樓也在這猛烈的震顫聲中晃動起來,而我的心也在劇烈地跳動,仿佛要從胸口蹦出來似的!
我沒有去看到底是什麼發出的聲音,也不敢去看,唯一能做的就是心驚肉跳地蜷縮在牆角瑟瑟發抖……
這種奇怪的現象隔幾天就會發生一次,每次都在後半夜人們睡得正死的時候,秋寒曾經對我說過,鬼一般都是在這個時候才出來活動的,因為這個時候是人們最容易疏忽的時候!
我更加相信自己的家里有鬼,藏在我家里的鬼是想把我的小樓搞垮,讓我像10多年前從小樓被趕出去那樣露宿街頭,或者鬼根本就沒打算讓我出去,而是要把我埋葬在小樓里!
夜幕來臨的時候我的心就開始發慌,因為我不敢睡覺,我怕睡著了就會把自己埋葬在無邊的黑夜里。我開始期望秋寒來把惡鬼趕走,他說過鬼也像人一樣是有善惡的,我相信他是個好鬼,因為他活著的時候就是個好人,而且是我心目中最好的人,他的父親才是個凶殘得沒有人性的惡魔!
可是,秋寒一直沒有來救我,也許是我把他趕走後他傷心了,也不再管我了。
我想把這件事告訴夏果的,可最終還是忍著沒有說出口,小樓里住著我們三個人,夏果和阿珍都跟沒事兒人一樣,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只有我自己神經兮兮的,如果我說出來夏果又會說我得了幻想癥。
就這樣,我在心里埋下了這個秘密。白天,我盡量掩飾住自己內心的恐懼和不安,裝作什麼也沒有發生過的樣子,到了晚上,我就把自己關在黑暗的房間里進行絕望而又憤怒的掙扎,我用秋寒教我的辦法跟鬼周旋著。
漸漸地,我發現小樓里不止一個鬼而是兩個!它們竟然在我的眼皮底下……我听到的聲音不是鬼撞樓!
我被這肆無忌憚的響動激怒了,再這樣下去我不被吵死也會被折磨死!
我決定不再逃避下去,拼了命也要把家里的鬼揪出來,這里是我的家,我不允許任何妖魔鬼怪在我家里興風作浪,更不允許它們毀了我的家!
這天晚上吃過晚飯,阿珍像往常一樣收拾完家務就回房間去了,夏果在客廳陪著我。我跟他說自己覺得很困便早早地上樓了,他又鑽進了那間書房。
因為小樓里已經兩天沒有動靜了,我感覺今天晚上鬼還會在我們家出現,我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思想準備,就要對他們行動了!
我早早地熄了燈,和衣躺在床上靜靜地等著午夜的到來,我仿佛看到兩個丑陋的東西赤條條地模進了我的小樓,迫不及待地鑽進房間滾到了床上,小床在它們恣意的撞擊下好像不堪重負,吱吱地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