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無言的沉默
倩倩把蘇珊騙到了城東的楓林小屋,推說自己要小解便進了黑黑的楓林,把蘇珊一個人扔在了小屋前。
眼前是黑黝黝的楓林,風吹樹葉嗚嗚作響,身後就是蒔蘿被害的小屋,夜幕籠罩下顯得那麼詭異,縱然是膽子比較大的蘇珊此時心里也在打鼓。
蘇珊向通向小屋的路上望了望,亞龍還沒有來。她哪里知道倩倩根本就沒有給亞龍打電話,在她面前不過裝腔作勢地對著手機空講了一通。
幾分鐘過去了,可對蘇珊來說無異于幾個小時,到林中小解的倩倩還沒有出來。望著四周朦朧的夜色,想到白衣鬼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出現,她越來越感到害怕,便顫著聲音對著林子小心翼翼地喊︰「倩倩,倩倩,你倒是快點出來呀!」
風聲嗚咽,紅楓林瑟瑟怪響,倩倩沒有應聲。
蘇珊壯起膽子提高聲音再喊︰「倩倩,倩倩,你在哪兒啊?」
「是誰在我的門前吵吵啊?驚醒了我的美夢,是不是找死啊……」
一個陰森森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蘇珊沒有听到腳步聲,卻感覺到自己的身後站著一個人,她一直在瞅著前面的林子,竟然沒發覺後面有人!
「倩倩,你就別嚇我了,這個時候還有心思開玩笑啊,都快把我嚇死了!」蘇珊以為是倩倩小解後從另一邊繞到自己後面嚇唬她。
蘇珊一邊說一邊扭身找倩倩,這時候那個陰沉的聲音再次響起︰「你膽子夠大的,竟然不理會我的話,我看你今天是死定了!」
話音剛落,正在轉身的蘇珊突然覺得肩頭一沉,一只冰涼的手已經抓住了她的肩膀。她伸出胳膊去擋那只手,嘴里不耐煩地說︰「倩倩,你……」
蘇珊的話沒有說完就被嚇傻了,此時她已經轉過身,正好面對一張慘白而恐怖的臉,那是一張女人的臉,準確地說應該是一張死了的女人的臉,那張臉白的人,而且好像僵住了似的,一雙發著綠光的眼珠子吊在臉上,上面露出了兩個黑窟窿,一條足有半尺長的舌頭從長著獠牙的大口中伸了出來。
「媽呀,鬼,鬼呀!」蘇珊登時嚇得魂飛魄散,條件反射似的掙月兌女鬼的手撒腿就跑。
「哈哈,我倒要看看你能跑到哪兒去!」身後一聲怪笑,蘇珊覺得自己的頭皮發麻,脖子里冷颼颼的,她知道那個惡鬼不會輕易放了自己,便用盡吃女乃的力氣沒命地向前狂奔。
蘇珊只顧拼了命地往前跑,慌亂之中連喊救命都忘了,她從小屋後的小道跑上了山坡,穿過了一片荒草叢,不知不覺中跑到了一座小山的山崖邊。
耳邊夜風呼嘯,風中斷斷續續傳來女鬼的怪叫聲,前面已經無路可走,後面惡鬼緊追,蘇珊站在崖邊往後看了一眼,只見離自己僅有一米多遠的地方,一身白衣的女鬼正在向自己逼來,她齜著兩顆凶惡的獠牙,長長的舌頭向前伸著,兩顆發著綠光的眼珠子在慘白的臉上來回擺動,好像隨時都能掉下來。
女鬼嘴里「呵——呵地怪叫著,舞動著手臂向蘇珊逼來,她的十指又尖又長,指甲少說也有一寸多,蘇珊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兒了。
在惡鬼的緊逼下,魂不附體的蘇珊忘記了身後的山崖,一步步往後退著,最後仰身摔了下去……
「我把蘇珊逼下了山崖後,擔心她死不了,便從旁邊的山坡繞到下面,發現她滿臉是血已經奄奄一息了,便從她的身上模出手機,給亞龍打了個電話……」
倩倩假裝蘇珊的口氣又把亞龍騙到了楓林小屋,冷不防從身後用一根粗粗的棍子把他打倒在地,亞龍本能地想要還擊,抬眼卻看到了一張恐怖的臉。
倩倩見一擊未能奏效,她也擔心自己斗不過身強力壯的亞龍反而被亞龍識破自己,便故技重施,將亞龍嚇跑了。沒想到剛才那一棍子正好打在亞龍的腦袋
上,亞龍頭部受創,再加上撞上了「鬼」,大腦受到刺激後竟然神經錯亂了。
倩倩把自己的犯罪經過交代完了,坐在她對面的趙大虎問了她一句︰「你裝神弄鬼是為了掩飾自己的本面目,這一點可以理解,可你為什麼每次都要扮成蒔蘿的樣子呢?」
「這個問題我來解釋!」旁邊的夏不悔說話了。
「她這樣做無非是想讓人們錯誤地以為世間真的有鬼,從而對白衣鬼產生一種懼怕心理,這樣更便于她扮鬼作案。還有,她最初扮鬼是到小屋和宋子劍家里尋找蒔蘿的遺物,她扮作蒔蘿的樣子遇到危險情況的時候,可以利用人們的迷惑心理增加月兌身的機會!」
「夏不悔不愧是夏不悔,看來你這個捉鬼人的名號不是撿來的!」倩倩對夏不悔由衷的贊許說明夏不悔的解釋是對的。
「我也有個問題問一下。」夏不悔接口道︰「我們曾經錯把宋子劍當成凶手送上了審判席,當然我們也是在你的引導下才做出了錯誤的判斷。宋子劍雖然是名非常優秀的律師,但是在舉證失利的情況下也會被誤判,在庭審的關鍵時候,如果你不站出來為宋子劍作證,他很有可能會被誤判為凶手,那樣的話就沒有人知道所有的罪惡都是你干的,宋子劍便理所當然做了你的替死鬼。我不明白的是,當時你為什麼要冒險站出來救他?」
倩倩微微一笑,然後無限深情地望了宋子劍一眼,幽幽地說︰「其實這個問題根本不用我再回答了,既然夏隊副還有想不通的時候,我就再說一遍給你們听。剛才我已經跟你們清楚地說過,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宋子劍,只要能得到他的愛,哪怕只有短暫的一分一秒,我就已經心滿意足了。我現在要說的是,我對你們所說的話都是真的,我對子劍的愛不帶絲毫虛假的,我承認自己因愛殺人犯罪是不對的,可是,我的愛是無罪的,雖然我是個人人不齒的妓女,可我也有愛和被愛的權利啊!也許在你們眼里,我只是個下賤的女人,可是我要告訴你們,天底下像我一樣遭人下賤的苦命女人實在太多了,又有誰會關心她們的死活,誰給她們一個公正的待遇啊!」
倩倩說到這里已是泣不成聲,她肆無忌憚地當著眾人的面痛快地哭了一場,心里暢快多了,她用手模去臉上的淚水,換了一副難以讓人捉模的笑容,接著說︰「說真的,為了得到宋子劍的愛,我接二連三地犯罪殺人,可謂是機關算盡了,只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我本來是耍陰謀栽贓蘇可的,卻陰差陽錯地讓你們懷疑上了子劍,你們也不想想,以宋子劍的為人和修養,他會親手殺死自己的妻子嗎?你們把子劍送上了審判席,無異于讓他送死啊!我的命不值錢,可宋子劍的命要比我值錢得多,只有他這樣的好男人才會理解像我這樣的女人的悲慘命運,只有他才給了我同情和溫暖,我怎麼能讓他替我死呢!」
在場的人都沉默了,小屋中的空氣好像凝固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