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鬼打鬼
倩倩回答完夏不悔的問題，把目光轉向了坐在對面的趙大虎，「趙隊長，該交代的我基本上都交代完了，我有幾個疑問不知道能不能問問你們？」
趙大虎點點頭表示應允。
倩倩又把臉轉向蘇可，問道︰「蘇警官，雖然我害了你的姐姐，不過我知道你是不會在意的，因為你心里根本就沒有蘇珊的位置，她只能帶給你恥辱和不安對嗎？」
蘇可的臉上發燒，咬著嘴唇沒有吭聲。
倩倩淒慘地一笑，接著說︰「現在，我正式向你道歉，因為我一直在陰謀陷害你，不過我做得很愚蠢，我早應該想到專案組撒出風到處搜捕你是做樣子給我看的，目的是想把我引出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根本就沒有從公安局逃走，而是被趙隊長藏起來了對嗎？」
蘇可還是沒有吭聲，對倩倩點點頭算是回答。
倩倩緊接著問︰「蘇警官，雖然蒔蘿是被我害死的，可是我並沒有去公安局偷她的尸體，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蒔蘿的尸體到底在哪里。山城的老百姓都在傳，蒔蘿的尸體不見那天夜里停尸房出現了白衣鬼，我想知道那個白衣鬼是誰？」
倩倩這麼一問，不但蘇可緊張起來，屋子里所有的人也都很是驚訝，大家原來都以為蒔蘿的尸體是倩倩偷走後銷毀的，沒想到這時她卻問尸體在哪兒，這說明尸體並不是她偷走的。
于是，大家把目光都投向了蘇可，既然倩倩問蘇可這個問題，十有**蘇可知道是怎麼回事兒。
在眾多疑惑的目光注視下，蘇可窘迫得手足無措，她漲紅了臉，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蘇可，到底是怎麼回事啊？」趙大虎見勢頭不對，跟著發問了。
蘇可雙手亂擺，嘴里不停地說︰「我，我也不知道，我怎麼會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呢？」
突然出現這種情況是大家始料不及的，如果蒔蘿的尸體的事不搞清楚，雖然倩倩已經認罪了，案子終歸是沒有完全偵破，趙大虎看出蘇可隱瞞了什麼，便沉下臉嚴肅地說道︰「蘇可，別忘了你是一名公安人員，更不要忘了我們的職責和紀律，你到底對大家隱瞞了什麼？」
趙大虎一頓訓斥讓蘇可更加尷尬，她幾次張口想說什麼，最後還是沒說出口，小屋子里的氣氛馬上變得緊張起來。
還是夏不悔站出來為蘇可解了圍，他看出蘇可肯定有難言的苦衷，便先讓蘇可到門外等著，然後悄悄伏在趙大虎的耳朵上說了幾句話，趙大虎點點頭出了小屋。夏不悔對屋子里的所有人說︰「大家都在屋子里別動，我和趙隊長跟蘇可說幾句話就回來。」
夏不悔也出去了，他隨手踫上了小屋的門，屋里的人包括倩倩在內都是一頭霧水，不知道他們三個在搞什麼。
過了大約十分鐘左右，趙大虎和夏不悔、蘇珊回到了屋子里，趙大虎清了清嗓門對倩倩說︰「關于蒔蘿尸體被盜的事，我們已經偵破了，但不方便在這里公開，你應該知道我們公安人員破案有些情況是需要保守秘密的。這個問題就此打住，你還有什麼要問的？」
倩倩無可奈何地點點頭，很顯然她對趙大虎的回答很不滿意，但現在自己是罪跡累累的殺人犯，不該問的也只好不問了。
她稍稍猶豫了一下，說︰「趙隊長，我現在已經明白了，在你們大張旗鼓地喊著搜捕蘇可的時候，你們已經知道凶手另有其人了，你們還假裝夏隊副辭職，卻讓他在暗地里配合調查，說明你們早就布下了一張無形的大網等著我往里面鑽了。我想知道的是，你們是從什麼時候懷疑上我的？」
趙大虎指了指身邊的夏不悔說︰「這個問題還是由夏隊副回答你吧，因為你都是裝神弄鬼出去作案，而他卻是個會捉鬼的警察！」
夏不悔在倩倩的對面坐了下來，平靜地說︰「李倩倩，中國有句古話叫做機關算盡太聰明，而我們做警察的經常
對罪犯說的一句話卻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我們都應該知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的道理吧！在回答你的問題之前，我要告訴你的是，無論多麼聰明的人都有犯糊涂的時候，無論事情做得多麼機密都會留下痕跡，我承認你每次作案後都把現場處理得非常漂亮，以至于我們在現場很難找到線索，然而，你可能還不知道，不是所有的線索都是在現場找到的，我們在破案的過程中會出現很多疑點，而這些疑點往往是罪犯故布疑陣擾亂我們視線的同時出現的，它們會引導我們從不同的角度去思考問題分析案情，也會提醒我們用不同的方式去推理去判斷，在經歷一次次篩選和論證之後，隱藏在案子表面下的線索就會清晰可見了。
「現在，我告訴你我是什麼時候注意上你的。案子偵破的第一階段，我被你制造的表面現象所迷惑，錯誤地把宋子劍當成了殺人凶手，我不得不承認在那個回合的較量中是你勝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先後幾次打電話舉報宋子劍的也是你吧？」
倩倩毫不忌諱地點頭承認，宋子劍接著往下說︰「我注意到你是從你在法庭上站出來為宋子劍作證的時候開始的！當時，宋子劍在法庭上舉證不利，他要給法官提供的物證突然不見了，可以說已經處于決定他生死的關鍵時刻，你在那個時候站出來救了他，按理說誰也不會懷疑到你的頭上。但是你卻忘了一點，你在法庭上公開說宋子劍把自己隱藏起來的那段日子是跟你在一起，我的理解是，他只跟你自己在一起。
「試想，一個全程出名的大律師居然跟一個不知名的年輕女郎在一起那麼長時間，這個現象意味著什麼？」夏不悔說道這里突然打住，並鄭重其事地向倩倩解釋道︰「我的話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說宋子劍的朋友圈里從來沒有出現過你，而且我還提醒你，我和宋子劍卻是無話不說的好朋友，他也從來沒有在我面前提到過你。」
夏不悔解釋完了接著往下說︰「既然你在公開場合說宋子劍跟你在一起那麼長時間，不管你們究竟是一種什麼關系，最起碼的一點就是，他對你是信任的，而且是非常信任的！
「宋子劍當時是在暗查妻子蒔蘿被殺的案子，而你為他提供了藏身之所，為他暗中追查凶手提供了莫大的幫助，那麼，對一個正在幫助自己而且自己又非常信任的人，宋子劍很可能會對你說起他查到的情況，甚至跟你商討下一步的計劃，于是，你不但掌握了宋子劍的動向，而且還會知道他的一些秘密，這就是我注意到你時首先所想到的！
而且，我懷疑宋子劍突然不見的證物也是你拿走的，你這樣做不但掩蓋了自己的罪惡，同時也因為在關鍵時候挺身而出為宋子劍作證而得到了宋子劍對你的好感，促成了你和他的結婚，我說的對嗎？」
倩倩猶疑地偷看了宋子劍一眼，再次緩緩地點頭。
「懷疑你是從我查出城南女尸是你的好朋友綠荷的時候開始的，綠荷死得不明不白，而且亞龍和蘇珊都出了事，你是她們的好朋友卻不聞不問無動于衷，這是我懷疑你的第一個原因。
「白衣鬼每次出現都有目的，專案組在不知不覺中一直被她牽著鼻子走，這說明白衣鬼對專案組的動向非常了解，你曾經幫過宋子劍，因此知道有關案子的許多情況，加上你對蒔蘿的情況也很了解，所以具備了作案的可能。這是我懷疑你的第二個原因。
「再有，東陽從海南回來後，他的家里就開始鬧鬼，而這個時候我正在查蒔蘿出事那天她在白天的活動情況，雖然東陽家鬧鬼我沒趕上，但我料到那個鬼就是殺人凶犯。扮作綠荷的鬼是想通過東陽的口向公安人員透露蘇可就是殺人犯的信息。公安人員在到處搜捕蘇可，而蘇可卻有無音信，蘇可一天不歸案凶犯就一天寢食難安，生怕夜長夢多，所以，凶犯是在利用東陽打探公安人員的動向。由于我考慮到這一層，才交代東陽暫時不要跟任何人說出他在家里見到妻子鬼魂的事，所以，專案組這邊才沒有采取任何行動。我這樣做就是要穩住凶犯，爭取時間把藥調查的事情搞清楚。當我費盡周折查出蒔蘿出事當天冒充她先後跟威哥和亞龍見面的女人不是蒔蘿的時候，我再次想到了你，于是從你曾經就讀過的山城藝術學院找到了留有你親筆手跡的檔案，證實了我的猜測是正確的。而且我還可以告訴你，我早就對蘇珊寫給你母親的那封信產生了懷疑，並專門到省廳找專家做了鑒定，結果是那封信根本就不是蘇珊所寫，而是有人模仿她的筆跡，現在你已經不用狡辯了，那個寫信舉報宋子劍殺人的也是你！或許，你那樣做也只是想混淆我們辦案人員的視線，但那封信不是我錯誤地將宋子劍當成殺人凶手的原因。
當一個個疑點指向你的時候，我就跟趙隊長提出了以毒攻毒以鬼打鬼的捉鬼計劃，利用你跟宋子劍舉辦婚禮的機會把你引出來。我們征得宋子劍的同意，有意把你們的婚禮現場設在這里，並把蒔蘿被害的小屋布置成你們的新房……」
「不要說了，我不想听，不想听！」夏不悔的話還沒說完，倩倩就捂著耳朵發了瘋似的大叫起來。接著，她時而哭時而笑時而大喊大叫，幾次拼了命地想往小屋的門外跑，都被身邊的刑偵隊員強行拉了回來。
倩倩徹底失控了！
天亮的時候，外面的雨夜停了，雨過天晴，東方的太陽露出了遠遠地笑臉，然而，從楓林小屋里出來的每個人臉上卻都是陰沉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