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登九五 正文 第四章 又見路雅

作者 ︰ 韓尚軒子

卓言放棄去北大讀研的機會,而選擇去國家級貧困縣五名縣工作的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瞬間傳遍了邯城大學的每一個角落。卓大少再次成為了被人關注的焦點,而其四年前以京都文科狀元的身份就讀邯城大學的消息也不知被誰翻了出來,這一下炸開了鍋,卓言徹徹底底成了邯城大學的紅人,但是這也導致他又一次被稱為學習學暈了頭的書呆子,這次他沒有一個支持者,包括一直力挺他的鐵桿兄弟胡曉東。

更有甚者,說卓言不過是為了出名,以這種方式來張揚自己,但是這種說法沒能站得住腳,如果人家想張揚自己,四年前早就張揚了。

邯城大學校長辦公室里,校長霍疆烈眉頭緊蹙,他怎麼也想不到盧省長的佷子在自己學校里上了四年學,自己卻毫不知情。看著對面不停扶著鏡框以緩解壓力的管理學院院長金鵬舉,霍疆烈心里就有些不悅,心說你這院長是怎麼當的。想起省委劉秘書的電話,霍疆烈又振奮起來,幸虧自己在人代會上跟人家交談了幾句,現在人家主動來告訴自己,應該怎麼做,霍疆烈心里很清楚。

可是現在事情的結果出乎每個人的意料,卓言放棄去北大讀研的機會,甘願選擇去五名縣那個畢業生聞之色變的地方去工作,這讓院長金鵬舉大為頭疼,他不得不急急趕來與校長商議,這不是一個名額的問題,想起霍校長當時斬釘截鐵的保送卓言的語氣,金院長就意識到有些自己不知道的事在悄然發生著。

他和學生處處長駱相國的關系不錯,自己的老婆就是駱相國介紹的,駱相國的兒子駱慶學習成績還算優秀,雖然不及卓言,但是也是名列前茅,而且還比卓言多了個學生會主席的頭餃,所以他很樂意送給駱相國一個人情,駱慶被保送至北大已是眾所周知的事,連羅老頭都放棄了,但就在昨天,校長卻忽然要求評議小組重新審議卓言的綜合能力,並且親自參加評議,結果讓所有人大跌眼鏡。

傻子都能看出霍校長是要保送卓言,評議小組的人先前本就是礙于駱相國的面子才以一個卓言綜合能力不足的理由取消了他的保送資格,但是現在,卓言四年的成績和畢業論文桌上一放,再沒一個人說什麼綜合能力不足。

「金院長,你先回去吧,情況我知道了,稍後我會給你消息。」霍疆烈的普通話很標準,標準的讓人感覺不到絲毫的情感。

金鵬舉如蒙大赦,在霍疆烈面前他確實有些緊張,額頭已經微微滲出了汗珠,因為霍疆烈就是那種讓人感覺很壓抑的領導,自己還年輕,如果霍疆烈要給自己穿小鞋,自己未來的路會很艱難,金鵬舉想著忙不迭點頭退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霍疆烈一個人,他拿起了電話。

「劉秘書嗎?我是疆烈啊…….」

結果出來了,校方同意了卓言的申請,保送去北大的名額還是分給了駱處長的兒子駱慶,沒有人知道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有的說是因為校長收了駱處長的什麼好處,也有的說是因為卓言的家里人在十年動亂中做錯了事才被取消資格,更有甚者說卓言是喜歡上了五名縣的一個小學妹,才要求留在五名縣工作的,總之,眾說紛紜!

不過最高興的要屬五名縣的領導了,不但有畢業生願意來五名,而且還是一個如此優秀的畢業生,五名縣的領導在得知有卓言這樣的人才要來到五名時,當即表態,一定會不拘一格予以重用,並且期待卓言早日來五名參加工作。

卓言選擇去五名參加工作沒有打電話告訴爺爺,因為他知道肯定會有人告訴爺爺的,爺爺現在應該已經知道了自己的選擇吧,卓言想了一下把電話打給了姐姐卓青,姐弟倆已經有接近一年沒有見面了,上次見面還是在母親的周年祭日時。

「你好,我找卓青。」卓言听到那頭不是姐姐的聲音時問道。

「對不起,卓總現在正在開會,不方便接听您的電話,您貴姓?一會兒我轉告卓總給您回復。」接電話的女孩雖然很客氣,但明顯是應付的話語,找卓青的人誰不是客客氣氣的喊上一聲卓總,對面這個人听聲音還很年輕,能是什麼大人物,女孩覺得對方肯定是個愣頭青。

「不用回了,麻煩你告訴她,卓言在邯城很好,準備到五名縣參加工作了。」卓言說完後便掛斷了電話,留下那邊一頭霧水的服務人員。

接電話的女孩怎麼也想不到,卓總因為沒有即時接到這個電話而嚴厲訓斥了她一頓,並且告訴女孩下次听到那個聲音,無論自己在做什麼,都要無條件告訴她接電話,女孩心里雖然很委屈,但還是默默的認錯點頭,只是心里把電話那頭的卓言詛咒了無數遍。

時間總是在不知不覺中流逝,即使重生的卓言也無法將其抓住。每個人的工作都定下來之後,反而都顯得無所事事。每一天都有人喝醉,每一天都有情侶吵罵,也許是想用這種方式來麻醉自己,忘卻離別的傷感。

胡曉東被分到了邯城紡織廠,他對自己的這份工作還算滿意,當時邯城紡織廠的效益還不錯,胡曉東的這份工作可以說前途一片大好。他雖然不支持卓言的選擇,但是他還是把卓言當大哥,畢業臨近,胡曉東基本每天都會來找卓言喝酒。

胡曉東開始來找卓言是不舍得和這個大哥分離,為了珍惜這分離前的日子,到後來找卓言卻漸漸演變成較量酒量,因為每次來都是胡曉東喝的酩酊大醉,卓言卻跟沒事一樣,胡曉東怎麼也想不通,清清瘦瘦的卓言為何喝酒也這麼厲害。

「大哥,我胡……胡曉東從…….從心底里佩服你,從心眼里佩服你,大哥,你別動,讓……讓我說完。我覺得你啊,是不是神話里那…….那可以…….可以他媽預測未來的神仙!」胡曉東說完便一頭趴在了桌子上,他又醉了。

听到胡曉東最後一句話,卓言心說你還真說對了,看著如同一堆爛泥似地胡曉東,卓言搖了搖頭,扶起送他回宿舍。

在男生宿舍樓下,踫到了班長李曉莉,她是來通知畢業晚會的相關事宜的,他們班在畢業晚會上竟然沒有一個節目,這讓羅教授的老臉很是無光,給李曉莉下了死命令,找不到人在畢業晚會上出演節目李曉莉就自己上。

這可給李曉莉出了一件大大的難題,她雖然嘴皮子厲害,辦事雷厲風行,但是畢業晚會可不是體現這些的時候,苦求眾女生無果之下,她只好來到男生這里希望能有意外收獲。

看到李曉莉那哭喪的臉,卓言便知道她在這里仍然是一無所獲。

「曉莉,要不我演一個節目吧。」卓言扶了扶找不到方向的胡曉東後說道。

這句話對李曉莉來說不亞于買彩票中大獎的感覺,一臉驚喜,雙目放光似得看著卓言問道︰「好啊,好啊,你表演什麼節目?」

不要說卓言重生前沒能有機會參加畢業晚會,即使參加了他也不會去演什麼節目,但是現在不同了,無他,因為卓大少的心情很好!

「鋼琴獨奏吧,我也沒什麼特別的才藝!」

看著一臉平靜,淡淡的說出這句話的卓言,李曉莉激動的道謝,走之前忽然說了句讓卓言模不著頭腦的話︰「卓言,你真的很帥!難怪文藝部的那幫女生總問我關于你的問題!」

「莉姐…….別……別走,我要演神仙姐姐。」這句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眼楮的胡曉東說的,惹的進進出出的眾男生一陣側目。卓言加快腳步,喝醉了酒的胡曉東絕對可以說是一塊燙手的山芋。

邯城大學綜合樓頂樓的一間教室里有一台鋼琴,平常很少有人用,可以說那時邯城不流行這個,也可以說是因為很少有人會彈鋼琴。李曉莉替卓言申請了教室的鑰匙,在李曉莉看來,卓言幫了自己的大忙,李曉莉要為卓言創造一切有利條件,甚至還半真半假的問卓言要不要找幾個美女伴舞,卓言忙笑著說不用了。

重生前的卓言行動不便,他的大部分時間都花在了書法、練琴和上網看新聞上面,對于自己的琴技,卓言比任何人都有信心。

這一天天氣舒爽,卓言去看望了一下羅教授後無事可做,便來到了練琴的教室準備消磨時間。

卓言來到教室時發現教室的門打開著,里面傳出了熟悉的旋律。

怎麼可能!卓言的大腦一震,站在門口呆呆的看著背對著自己彈琴的人,那個背影是如此熟悉,宛如自己剛見到她的時候。

她現在應該還在北京,怎麼會在這里?看著那熟悉的身影,卓言的腦海浮現著兩人初次交談時的情景。

「你好,我是路雅,在中央音樂學院工作。」

「卓言,無業游民,很抱歉不能起身和你握手。」

………

路雅,這個前生對卓言不離不棄的女人,不顧家庭的反對,毅然決然的跟卓言走在一起,這個在別人看來冷艷到不能接近的女人,卻給了雙腿殘廢的卓言無微不至的關懷,十幾年如一日,直到卓言再也無法目睹家族的衰落,尋死在穿梭的車輛間。

「嬌嬌,你在後面干什麼,快過來我教你一起彈!」

熟悉而動听的聲音飄進卓言的耳朵,彈琴的女孩扭過頭,看到呆站在門口的盯著自己看的卓言時眼里閃過一絲不悅,但轉瞬便不見了,匆匆起身向門外走去。

看著那清麗冷艷的臉龐,卓言肯定女孩就是前世對自己不離不棄的路雅,不過現在還是一個漂亮的女孩。女孩從卓言身旁走出門的時候,卓言忽然一把抓住了女孩的手,看著女孩激動道︰「小雅,你怎麼在這里,我是卓言啊!」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香風襲來,卻是女孩給了卓言一耳光,清冷的聲音傳來︰「放手,我不認識你!」

卓言怔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路雅並不是像自己一樣帶著回憶重生的人,她現在根本就不認識自己,自己在她眼里和陌生人沒什麼區別,可能比陌生人給她的印象還差。雖然如此,但是卓言還是沒舍得松開那只溫軟的小手。

「我知道你對我沒印象,不過你听我解釋……」卓言的話還沒說完,便感到背後傳來一陣劇痛,只听另一個女孩的聲音喊道︰「臭流氓,敢欺負我們雅兒,我打死你!」

原來是另一個女孩在背後給了卓言一腳,習過武的卓言能夠感覺到對方的力道,不用猜也知道後面這女孩也是受過專業訓練的,而且給自己這一腳用了百分之兩百的力道,卓言有些狼狽的松開了路雅的手。

「這是個誤會!」卓言揉了揉酸痛的後背,回頭看著氣憤的蹬著自己的女孩說道。

後來的女孩一把將路雅拉倒自己身後,然後氣勢洶洶的看著卓言道︰「誤會?一看就知道你不是個好東西。」

「算了,嬌嬌,我們走吧!」路雅的性格一直如此,不會和陌生的人多說一句話。

這時漸漸有些人圍觀,而且有人認出來給了卓言一腳的女孩,看到事態愈發嚴重,圍觀的人趕忙上來勸解,讓卓言很郁悶的是,路雅自始至終沒再看他一眼,而是徑自離開。看著離開的路雅,給了卓言一腳的女孩余氣未消道︰「今天算你走運!」說完後追著路雅跑去。

事後卓言才知道,踢了自己一腳的女孩叫霍嬌嬌,是校長霍疆烈的獨生女兒,自幼喜歡武術,霍疆烈愛女心切,滿足女兒的一切要求,遍請武術名家指點霍嬌嬌,所以霍嬌嬌的伸手防身絕對沒有問題,這也是卓言覺得後背皮開肉綻的原因。

霍嬌嬌和路雅此時都在中央音樂學院就讀大三,霍嬌嬌和路雅是很好的朋友,中央音樂學院暑假放的比較早,路雅是被霍嬌嬌邀請來邯城玩的。霍嬌嬌很崇拜路雅淡然處世,毫不招搖的性格,她隱約知道路雅的家世顯赫,即使不是一般人,也惹不起的,她記得大二的一次募捐晚會聚餐時,一個財大氣粗的老板色迷迷的看著路雅夸路雅漂亮,並說路雅笑一下,他就捐十萬,笑兩下,他就捐二十萬,路雅當時沒有說什麼,只是臉色比平時更冷,悄然離場。第二天報紙上便刊登了那個老板被人打斷雙腿的新聞,而且當時都在傳晚會的組織者親自來到學校給路雅道歉。雖然沒有親眼見到,但是霍嬌嬌可是對路雅佩服的五體投地,而且路雅從不張揚,這讓霍嬌嬌對她簡直到了崇拜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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