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醒過來時,呼吸很困難,不斷有冰涼徹骨的海水涌進她的鼻孔和口腔,窒息感越來越強烈。
她感覺四肢像是束縛在一層繭中,怎麼也掙不開,越是用勁,人越是往下沉……
這種難受的感覺,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浸豬籠?
她屏住呼吸,蹬著雙腿拼盡了全力往上游,直到頭頂上漸漸折射出一片稀薄而又溫暖的亮光。
有了希望也就有了動力,她一鼓作氣破釜沉舟沖出水面,卻是冷不丁被一只大手拽著衣領提上來的。
那只大手將**的她扔在地上便不管不顧了,任她佝僂著身子伏在地上劇烈的咳嗽。
胸腔積了太多海水,以至于她咳了好久才咳出一大半。
「多謝……多謝恩人相救。」千秋一手捂在胸口,急促的呼吸著新鮮空氣,月兌離鬼門關後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與救命恩人道謝。
出于本能,她回頭看向身後站著的人,感激之中不乏難受的表情一瞬間僵在了臉上,下一秒又變得很古怪,就像一口飯咽在了喉中,上不來也下不去。
即便梁臣是個再怎麼四肢發達的粗線條男人,被一個漂亮女人這麼肆無忌憚打量著,多多少少會有些發懵。
他大手模模自己的臉,疑惑了︰「我哪里很奇怪嗎?」
在千秋眼里,作為現代人的梁臣,從頭到腳無一處不奇怪!
先不說他那一身露胳膊露腿的短打穿著,就他那一頭金燦燦的黃色短發也晃花了她的眼。
千秋明顯是受了刺激,嚇得猛咳了兩聲。
梁臣趕緊上前兩步過來扶她,千秋卻像老鼠見了貓一般嚇得不輕,手腳並用不停的往後縮著身子,唯恐他踫到自己分毫。
她一手護在胸前,一手抖著食指對梁臣大聲訓斥,「光天化日之下赤膊上陣,傷風敗俗!擅自斷發忘根,大逆不道!」
見她防範心如此之強,態度近乎神經質一般,梁臣也不想自討沒趣,心想這喬小姐莫不是被海水泡壞了腦子,有點不清白,也就沒把她的胡話放在心上。
礙于有那起車禍的前車之鑒,梁臣卻是不敢再逼近她了,站在原地模模鼻子攤攤手,嗤笑一聲,「這大夏天的還不讓人穿短袖了?再說了,喬小姐你不也是短發嘛!」
千秋被他說得莫名其妙,回頭看了一眼身後,沒有其他人,有的只是不斷拍打著堤岸的滾滾江水,這才確定了梁臣那話是說給她听的。
她當下一愣,兩手試探性的模向自己的腦後,猛然驚覺頭上的髻沒了,原本齊腰的長發也不復存在了,順滑的發梢僅僅延伸到下巴那里。
她嘴唇張張合合好久,卻是驚嚇過度連聲音都發不出,身板羸弱的如同狂風暴雨中無依無靠的白蓮花,顫巍巍抖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