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頭發……她的頭發去了哪里?
上至王尊貴族,下至黎民百姓,都明白「身體發膚受之父母」的道理,頭發是比自己性命還要貴重的東西,這讓她如何讓接受自己的頭發在一夕之間變短的事實?
她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匍匐著身子爬到堤邊,將上半個身子探出堤岸,仔細看著自己映在水中的倒影。
水中浮現出一張明眸皓齒的臉。
淡雅的雙眸如水一樣純淨,鼻子十分標致,唇形如菱角般小巧,嘴角的微笑也似浮雲般若隱若現。
那還是她自己的臉,只不過齊齊的劉海剛好從眼皮上掠過,頭發垂順貼下來只到下頜那里。
更讓她難以接受的是,她的身上竟穿著與梁臣身上無異的短打。
只是她的更加貼身,被海水浸濕後,白色棉質的布料黏黏的貼在她身上,不僅勾勒出她美好的身體曲線,還映出了里面那件樣式奇怪的黑色肚兜。
自己竟然連中衣都沒穿,還在一個陌生男子面前這麼多肌膚,她哪里有顏面面對家中父老?該如何面對景漣?
她羞愧難當,身為皇帝的妃嬪,做出這等有辱皇家顏面的事情,還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景漣,我馬上就來陪你了……」
梁臣見她又要往江里跳,飛奔上前鉗制住她,「喬小姐,別做傻事!」
一人死活要跳江,另一人死活都不讓她跳,兩人僵持之下,不遠處停著的那輛車內突兀傳來一聲低靡的男中音,「梁臣,帶她上車。」
千秋尋聲望過去,視線定格在右手邊那輛銀色的布加迪威航上。
她奇了,這是什麼車?
看起來硬邦邦的一個大塊頭,與古代的馬車相去甚遠,還會學人說話,不是什麼吃人的怪物吧?
想到此,她害怕的直往後退,梁臣絲毫不給她逃跑的機會,拽著她的胳膊把她推上了車,甩上車門。
千秋使勁兒推了推車門,像是暗藏著機關一樣,無奈怎麼也推不開,只得作罷。
車里很靜也很暗,因為逆著光,什麼也看不清。
她只是憑感覺得知身旁坐著一個人,一張臉隱沒在光線的死角里,辨認不出他的長相。
想來剛才說話的人是他,而不是這個車發出來的聲音,千秋心里橫著的一塊石頭終于落了下來。
礙于他是個男人,她又不能輕易放松警惕,雙手抱著膝蓋往車門那邊挪了挪,盡量與男人保持最大的距離。
孤男寡女共處一車,講出去也是有損名節的事情。
哪知那男人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不斷的往她身旁貼過去,她越是靠近車門,他越是緊逼著她。
直到把她抵到硬冰冰的車門上,她已經沒地方可挪了,一時間憋紅了臉。
祁禹哲輕笑兩聲,聲音很冷,卻意外的好听,「怎麼,知道怕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