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國不愧為大陸第一帝國,國內繁華,宮宇華麗,生活奢侈,俱是師國以及其他四國無可比擬的。
或許是前夜雲墜兒的刺殺行為,或許是魑別認為師落離已服下徹曉開的藥,原本預定在清風齋待上半個月的他們,卻在第三天就繼續啟程。師落離依舊坐在舒適的馬車里,魑別也一如既往地騎在馬上守候在她的身邊,但是奇跡地,兩人竟未再說上一句話。每當魑別試圖打破二人的僵局意圖開口時,看著師落離眉宇間難掩的疲憊之色,又不欲打擾,于是話在喉嚨口,又繼續咽回肚子里。
如此內心反反復復地,祁宮已經到達。迎接師落離的是宮中的女官香棋,青絲發髻高聳,眉目輕煙似水。雙手疊在腰側俯身問禮,態度恭敬,但又隱隱的倨傲之氣。
很顯然,決皇此舉並沒有將師落離當做敵國的公主對待,反而是他後宮的眾多女人之一。不然,迎接他們的,定不會是一後宮女官,而是朝臣了。
師落離難堪地閉眼,長睫微微顫抖,似蝴蝶翩翩的羽翼。半晌,才抑下心中無限屈辱。雖然這些尷尬情況先前已做好設想和準備,但唯有真正面對時,才知曉原來她自己並沒有如預期般那麼堅強,那般無動于衷。
自古以來,質子入鄰,本是如此。
順滑的青絲泛著細碎的明冉,明媚的大眼若星辰,清澈如水。「我到了,魑別。」幽幽一笑,宛然水中的落花,頹敗無力。最終,還是她先打破了僵局。
魑別凝望師落離許久,微微點頭,似要將她的絕美容顏永久地鐫刻在心里。「那麼保重了,公主殿下。」我的公主殿下。「魑別就此告別,望公主殿下您一切安好,再見。」
轉身,沒有絲毫留戀地拾級而下。挺拔的背影好似青松,蒼雲白雪堆砌,不折。
那個自始至終守護著她的人哪——而今,就要離別了!
「魑別——」她喊住他的大步,惆悵愁腸。「最後一次問你,為何,自始至終,你都不願喊我一聲︰落離?」落離,師落離,不是師國最尊貴無比的公主,而是魑別心中可以親切地以名呼喊的平凡女人。
「因為——」魑別未轉身,漣漪未泛。「——在魑別心中,您是永遠的公主殿下!」因為公主殿下,不可褻瀆地至尊所在;因為只有在無人知曉的深夜,他才覺得他有資格,偷偷地喊她一聲︰落離;因為,他曾無數次在人後喊出聲。
「可是在我心里,魑別你從不曾是我的侍衛。」若真是,也就好了。沒有此番的滿月復惆悵,曲折心思。沒有他帶給她的無數次心傷和失望,只有從不曾相識之前的平靜生活,安安逸逸,平平靜靜。
「即便如此,魑別的職責依舊不變。其他的,不屬于魑別的,魑別不會奢求,也不敢奢求。」她可知曉,若他奢求了,迎接他們的,就是萬劫不復之地,因為他們的相遇,從一開始就是個錯,錯得離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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