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地瞥到佇立已久的香棋衣袂飄飄,魑別無視師落離微露的淒然,芙蓉泣露,絲絲縷縷。「公主殿下,時間已不早,莫要讓女官久等了。」
久等的,是香棋女官,還是岐國決皇呢?
五月的櫻花蕭蕭落滿肩頭,不經意間恰成凝脂縴指上的一抹粉紅,宛如開在指尖的穿花蛺蝶。輕輕飄落,輾轉似她未知的如盲命運。
此時此刻,此情此景,師國最尊貴的女人掩不住地哀傷,望著那個峻拔的人影決然遠去,淚痕斑斑。取出碧玉長笛,湊到唇邊,幽幽地,又是一曲相思。笛音繚繞,在祁宮盤旋,繞著那些晚謝的櫻花舞成一曲離歌︰
想留不能留,才最寂寞;沒說完溫柔,才最離歌。
師落離望著那愈來愈小的身影,心中刺痛不已。今日一別,相見無期,魑別,她和他,是否是開始永別了呢?
沉浸在哀戚情緒中她,又豈會發現祁宮最高的訣別樓上,那個祁國尊貴男人嘴角邊的一抹譏誚的笑!
「師落離,朕終于見到你了,你可知,為了這一天,朕等了數年時光呢?!」
落櫻苑里,花瓣零落成雪。香棋指導著一干女侍進進出出︰溫濕的熱水,玫瑰的花瓣,馥郁的香薰,真絲的睡裙……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地妥妥當當。
「公主殿下,決皇大人稍早吩咐過了,說今夜會在落櫻苑就寢,還請公主早些準備,好生伺候著。」
香棋輕輕道,話雖不溫柔,但也不甚恭敬。她對待師落離,與對待決皇的一般妃子無異。很顯然,這也是決皇稍早囑咐過的。
縴細的背脊微微一僵,掙月兌不得女侍們的快手快腳,早被剝了裙裳入了浴桶。師落離無語,驀然疲憊不已。
幾個時辰內,眾人來往如風,當偌大的落櫻苑中只有師落離一人時,籠罩在夜色里的淒清霎時無限漫延。倚靠在粗大的櫻花樹下,落英紛紛,在她周遭翩躚而舞。夜晚的陣陣寒氣逼仄而上,如細細的蛇,在她身上繚繞。
決皇……今夜為何會來呢?傳聞,決皇並非一個貪欲的君王,否則,歧國亦不會壯大地如此迅速了。但是,對于她——一個身為質子的鄰國公主,他竟破天荒地要求她來侍寢,這其中究竟藏了何許心意?難道,他真的有信心,無視她也許會刺殺他嗎?畢竟,唯有守在他身邊的女人,才更有機會攻擊他!
師落離心底明白,她是不甘淪為決皇女人的命運,尤其是在心中有著魑別的未明情況下。可是,若是為了保存師國不被滅國的命運,她不得不屈辱地承受。師國與魑別,在她決定來到祁國後,兩者之間,她早已做好了選擇。魑別懂她,才會無語離開。
月到半空,似霰雪紛紛,一瀉千里。
「朕終于一睹你的芳容了,落離公主。」帶笑的醇厚嗓音從師落離的身後徐徐擴散,氣勢凜然的男人雙手背負于後,緩緩踱步而出,襟據飄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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