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嬌艷的小臉，說是花容月貌絕不為過，身段縴弱，十四五歲的年齡，說是美人略顯稚女敕，只一雙眼楮活潑靈動，煞是有神。她年紀雖小，卻極為大膽，毫不客氣地與他對視，反倒把他弄得有些窘迫。
須知眼下不比前朝的風行開放，今朝女子未出閣之前很少拋頭露面，即便有也是為生計所迫的貧家女子或是風塵之輩，再有者便是江湖俠女之流。這位姑娘身穿鵝黃女裝，剪裁合體，錦緞名貴，絕非一般人家的女兒，自當是養在深閨人未識的大家閨秀之流，行事如此坦蕩大方，不由令人刮目相看。
女孩被他看得著惱，撇了撇嘴，嘟囔道︰
「真是討厭。」
雖是嗔語，但佳人如斯，音調甜美，嘴角還噙著一絲笑容，讓人看而不厭，听而不煩。
「阿嬤，這簪子快替我包了。」
「這簪子我要了。」
兩個人竟是同時出聲，一個嬌媚，一個沉穩。
賣首飾的老婦人有些犯難，看看這個瞧瞧那個，她在這街頭擺攤，閱人無數，知道這兩個都不是能得罪的主兒。那姑娘年紀不大，可是身上自有一股貴人之氣，看那服飾竟然是宮里的樣式；至于這位公子，儀表堂堂，英俊不凡，神情倨傲，衣著雖然普通，可是腰里配著寶劍，說不定是什麼江湖異士。
老嬤嬤一把年紀可不想招惹這些人，于是賠上笑臉，道︰
「姑娘，阿嬤的簪子有很多，另取一副‘祥泰居’新打的樣式給姑娘可好？」
「我就要這一個。」
姑娘嘟起小嘴，賭氣道︰「是我先拿到的。」
此刻兩個人僵持不下，少年浩然落手慢了些，還是按在簪子的尾端，只用了一根手指壓了蝶翼處，姑娘也抽它不動。姑娘不肯撒手，牢牢捏著簪子的尖頭。
「是我先看到的。」浩然不買她的帳，淡淡開口。
老嬤嬤急得團團轉，無可奈何地勸起這一位爺，道︰
「公子，老身另幫你挑一雙蝴蝶銀墜兒耳環可好。」
看到對方沉吟不語，老嬤嬤趕緊翻找一通，撿出一對蝴蝶墜兒的耳環，托在手心里，遞到浩然面前，也是極為精致的樣式。
趁對方分神，姑娘手下用力，將簪子拿到手里，面露得意之色，吩咐身邊的小丫頭道︰
「給錢。」
「哦，對了，我瞧著這蝴蝶配蝴蝶最是雅致，眼下就是桃花盛開，春風滿園之際，蜂蝶頻舞萬花叢，可算應對時節。連著耳環替我一並包了。」
老嬤嬤一怔，連姑娘身邊的丫鬟也有些不安，怯怯地勸道︰
「四……小姐，怕是不好吧？」
「怎的不好？我出兩倍的價錢便是。」
這便叫做「欺人太甚」，少年心盛，哪堪忍耐？浩然眉頭一挑，隱隱動怒。
「呵呵。」
身後傳來熟悉的笑聲，不需回頭，浩然也知道是義父過來了，抄手肅立，神情恭敬。
「是個伶牙俐齒的小丫頭，浩然，讓了她吧，我們另挑一副就是。」
「是。」少年無半點違拗之態，回答得十分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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