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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陽光明媚,春風正勝,從窗戶里可以看到御花園中,植被吐新綠,爭芬芳,各放異彩,裝點著春暖臨大地的新新氣象。唯有桃花盛期已過,綠葉蓋枝,幾點嬌花默立其中,也是粉紅凋零,韶華不再。
四公主靠在窗戶邊,望著園中美景,呆呆發愣。
一位穿了素白宮裝的侍女,抄手行禮,低聲道︰「公主,窗邊風大,仔細著涼。外面的日頭正好,不如奴婢陪公主到園子里散散心。」
四公主一言不發,她整個人消瘦了一圈,原本剪裁合體貼身宮裝如今顯得松松垮垮,那位宮女上前幫她把腰間松開的帶子重新系好,取了自己的梳篦,幫她打理散披在肩上的如雲烏發。
四公主的頭發烏黑濃密,天生順滑,侍女手腳勤快,不多時便給她梳了個百花分肖髻,拿那根蝴蝶簪子仔細插好,余下的頭發本來應該用發帶束起來以便顯得齊整,侍女想了想,用梳篦將頭發從中間分開,很自然的垂在胸前,更添嫵媚。
只是一張臉慘白的嚇人,雙眼空洞無神,茫然注視著前方,沒有任何聚焦感,仿佛所有的靈性被抽空了似的,如同一個牽線木偶。
侍女心有不忍,一邊幫她整理著烏發,一邊與她搭話道︰
「公主,你瞧這頭發這樣梳著可好,先前官家常夸您的頭發濃密喜人——」
她的話音噶然而止,自知自己言語有失,頓時惶恐起來。
四公主依舊是面無表情,低頭看了一眼俯跪在地的侍女,靜靜的道︰
「采蓮,你為什麼不下去了?父皇常夸我這身頭發,青絲如瀑,他最喜歡親自給我綰發,我的背影更像母妃。什麼‘離人殤,青絲指尖繞’。我問他,我的母妃呢?是不是……不在人世了?他卻不答我。宮里人人都,我的母妃早就薨了……我去問父皇,父皇就是不肯答我……」
「采蓮,父皇竟然是騙了我的,不行,我要去找他……」
四公主的眼楮睜得大大的,嘴角微翹,笑容淒涼。
「公主,公主。」采蓮膝行幾步,握住公主冰涼的手,用力搖晃著,悲愴地道︰「公主,您不要嚇唬奴婢,先皇,他……他老人家已經去了呵,他的梓宮就停放在太廟之內,再過四日,便要送往皇陵……這些奴婢都跟您過的,您怎麼還是不信呢?」
「你胡,你胡。」四公主尖聲驚叫起來,聲音在空寂的殿堂里回蕩,這所宮殿本是以前靜端皇後住過的地方,靜端皇後薨了之後,因為後宮一直未立皇後,所以這所宮殿便空了下來。
那天自己昏迷之後,再一醒來就發現自己睡在這所宮殿的榻上,身邊守著采蓮,宮殿周圍侍衛森嚴,分明是把她軟禁起來。
她哭過鬧過,可是那些侍衛都不肯理睬她,也不肯放她出門。
她做錯了什麼?父皇就是為了她不肯嫁到北蠻荒地,就要把她關起來麼?父皇不是一向最疼愛她的嗎,怎麼舍得讓她去那麼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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