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康就護在完顏廷文身後,見狀大驚,左手扯住完顏廷文往後拉,右手探手便抓向那尾靈蛇頭下七寸,哪知那蛇竟極為刁鑽,身子一閃竟令他抓了個空,可它躲過永康的攻擊,卻未躲過完顏宗澤的,轉瞬它已被完顏宗澤抓了尾巴,可它反應卻極靈敏,完顏宗澤還來不及抖動手腕,它已甩起身子朝他臂間吐了下長長的信子。浪客中文網
「它沒惡意!別傷它!」
少女的驚呼聲傳來,于此同時她已滿臉急色地撲了過來,可完顏宗澤卻已甩了兩下那小青蛇將它扔了出去,他顯然是用了些狠力的,那蛇撞在一旁的一顆樹上,竟然被枝椏一截兩段。它跌落塵土,扭動兩下,再沒了動靜。
完顏宗澤的動作太快,那少女還未反應過來仍舊向他撲來,完顏宗澤卻已扔出了一錠銀子,直釘在她腳尖方寸之地,銀子砸入地上半截沒進青石地中,顯然也是用了力道的。倘使少女多行一步,只怕她那雙蓮足便要被生生打出個大洞來。
他這一舉動威脅十足,顯是不願少女靠近,那少女嚇得面色蒼白,瑟瑟發抖,半響才明眸含淚,跺腳道︰「它的毒牙早被拔了,你明知道它傷不了人怎還如此殘忍!我不過見小弟弟可愛的緊想逗逗他罷了……」
錦瑟方才見那小蛇甩著身子沖完顏宗澤吐信子,便又是一驚,見它並未踫到完顏宗澤便被丟了出去,這才一顆心落了地忙又奔過去查看和安撫受了驚嚇的完顏廷文。待他撲進她懷中,她拍撫著他的背,這才抬頭去瞧那少女,見她一雙濃麗的大眼楮淚光點點好不可憐地控訴著盯著完顏宗澤,神情委屈又倔強,惱怒又嬌蠻,極為勾人,錦瑟登時目光便閃了閃。
瞧這女子模樣倒似瞧上了完顏宗澤,在打他的主意,難道她只是為了吸引完顏宗澤的注意才令小蛇去驚嚇完顏廷文的嗎?錦瑟直覺不會這樣簡單,可見少女確實再沒了其它舉動,她又想興許是自己多想了。
而面對那少女的控訴完顏宗澤卻未發一語,甚至沒多瞧她一眼,只冷著臉過來牽了完顏廷文,沖錦瑟道︰「走吧。」
經這一鬧,遠處跟著的十幾個侍衛也都擁了過來,眼見一群人簇擁著完顏宗澤等人離開,方才圍觀的人群大概知曉幾人身份必不一般,恐惹事上身,加之他們也受驚不輕,失了看戲耍的興致,便哄擁而散了。
少女卻也不在意,努了努嘴便搖了幾下鈴鐺,那其它的蛇自行爬回竹簍里,她也不再表演便撿了銀子自去了。
而完顏宗澤帶著錦瑟和完顏廷文離開鬧市,完顏廷文到底是孩子,經此一嚇半響都回不過勁兒來,也沒了興致再逛,直嚷著要回東宮。待他上了馬車,錦瑟到底不安,沖完顏宗澤道︰「那女子……」
街頭賣藝的姑娘,自恃貌美瞧見貴人想要攀扯上,弄些動作引人注目,這也是常有之事。可錦瑟總覺那少女不會這樣簡單,她也有些說不好是哪里不對勁,總覺心里像朦了陰雲。見她蹙眉,心思沉沉的模樣,完顏宗澤輕拍她的手,道︰「我已令人跟著她了。」
錦瑟這才點頭,登上了馬車,待一行到了東宮太子所居思蕷院外,遠遠便听院中傳來阿月公主和陳之哲的爭執聲,錦瑟和完顏宗澤不約相視而笑。
太子身體不好,陳之哲已受完顏宗澤所托住進東宮為太子調養身體,因東宮沒了女主子,皇後住在深宮,自然也看顧不上太子,故阿月公主便親自搬到了東宮來照看哥哥的病情,誰知她見陳之哲每日鼓搗藥粉等物,倒對岐黃之術起了興趣,如今正學著辨認中藥草。
「這根部棕灰色,有香味,味微苦澀,分明是能殺蟲止癢的羊蹄,怎就成了大黃了。」
「我說了它是大黃就是大黃,辨識之法都于你說明了,你怎這般認死理兒!你好好當你的公主便是,學什麼草藥,趕緊讓開,我還有事,你別再糾纏我了。」
「你!誰糾纏你了!」
錦瑟和完顏宗澤進院正見阿月公主漲紅了臉正一臉怒氣騰騰地盯著正欲往院外走的陳之哲,而陳之哲似也察覺說錯了話,臉上神情有些僵硬無措。兩人顯然沒想到會被錦瑟二人撞到,齊齊一愣,接著便皆露出了不自然的笑來。
陳之哲率先咳了兩聲,道︰「王爺來瞧太子吧,太子剛用了藥還在書房,我和人有約便先告退了。」
他言罷匆匆行了個禮便大步離去,阿月公主卻也扯了完顏廷文的手要帶著去尋亮子,轉瞬方才還火花四射的庭院便安靜了下來,錦瑟和完顏宗澤竟被扔到了院中,兩人再度對視,顯然皆瞧出了方才竄動在這院中的那點愛情的苗頭。
阿月公主命途多舛,受盡苦楚才得以和家人重逢,她還那樣年輕,如今重新煥發出活力來,錦瑟自然是替她高興的,想著那陳之哲並非迂腐之人,生性灑月兌,便道︰「你何時試探下陳先生,我瞧平日亮子也愛跟在陳先生身後,陳先生也極喜歡他,倘使此事能成,倒是一樁好姻緣呢。」
完顏廷文要留在東宮一日,錦瑟和完顏宗澤自東宮出來已是半下午,完顏宗澤派去跟著那戲蛇少女的侍衛也已回返,只稟道︰「屬下暗中跟著她,就見她進了福牛巷的一戶小院,那福牛巷一帶住著的都是三教九流之輩,也有不少進京討生活的外鄉人,那少女進去後便再未出來。屬下暗中打听了下,街坊說那院子中確實住了幾個閔地人,已經好幾個月了,每日都上街頭雜耍賣藝的。」
完顏宗澤听他回稟並無異常之處便暫且放下了此事,他陪錦瑟回到王府尚未換下衣裝,永康便神色嚴肅地進了琴瑟院,稟道︰「王爺,今晨皇上病又重了,太後極為憂心,下了懿旨,要接王爺和王妃進宮去侍疾,這會子宮人來接的馬車已快到王府了。」
完顏宗澤聞言蹙眉,錦瑟正坐在梳妝台前散著頭發,听罷順著長發的動作也是一頓。太後竟在此刻要接他們進宮去住,她打什麼主意……
「其他王府可有收到進宮侍疾的懿旨?」
完顏宗澤又問了聲,永康便道︰「好似雍王和雍王妃也要進宮。」
「知道了。」完顏宗澤應了一聲,待听永康腳步聲去了,這才回身站在錦瑟身後瞧著鏡中她嬌美的容顏,道,「我想法子,我們不會在宮中久住的。」
太後以進宮侍疾為由令他們進宮去住,這根本就不容他們推諉不去,錦瑟自然也知此趟入宮避不過,便只一笑,道︰「宮里那里好,又能和母後多親近,還能為王府省些開銷,咱住著就是,急著回來做什麼。」
左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有人不叫你安寧就算是呆在王府中也是一樣的。
此刻的三皇子府中,完顏宗璧正滿臉不悅,道︰「你竟失手了?!」
他的對面太師椅上慵懶地坐著一個綠衣女子,正是換了打扮的那舞蛇少女,她身軟無骨般依坐在大大的太師椅中,手臂上竟還纏繞著一條細蛇,蛇身繞著她縴細的五指指縫鑽來鑽去,恍若一根流動的翠色細線,她不時撫模過那小蛇的三角頭,動作溫柔異常。听到完顏宗璧的吼叫聲她也不怕,只抬了抬眼皮,道︰「他非常警覺,根本就不允我靠近,我沒尋到機會。回去時他竟還令人跟著我,只怕是盯上我了,你還是再想它法吧。」
卻原來今日這少女正是為完顏宗璧尋來那情蠱之人,因那子母蠱需得拿到完顏宗澤的血來喂蠱,可此事又不能令完顏宗澤察覺到,這便有些難辦了。完顏宗璧思來想去沒有妙招,這便請了這少女想法子。
少女今日舞動的那小青蛇毒性甚強,即便被拔去了毒牙可只要近了人身,它的唾液也能使人的肌膚有片刻的局部麻痹而不自知,她好容易令那小蛇靠近了完顏宗澤,就是在等它麻痹完顏宗澤的手臂她好趁機上前放出一只吸血蛭攝取他的血液,可誰知他還是察覺了端倪,根本就不準她靠近一步。想到今日釘在地上的那塊銀子,還有完顏宗澤凜冽如刀的眼神,少女便心有余悸。
她言罷,完顏宗璧卻是一驚,忙道︰「他懷疑你了?我早告訴你要小心些,我那六弟不是一般人物,極為敏覺,你定是露了破綻。好在我準備周密,為你安排了一個沒有破綻的身份。為了安全其間你這兩日還到街上賣藝,若是叫他察覺端倪,我便更難神不知鬼不覺地取他血液!」
少女被完顏宗璧訓斥兩句,面色已不好看,听聞他竟還要她繼續上街賣藝,登時便冷了神情,起身便走。完顏宗璧還要靠這少女來行那子母蠱之計,此刻哪里敢得罪她,見此忙站起身來幾步追上抱了她,小意地哄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