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華達州的州府卡森市,以開采銀礦為主,也是這個州農業、林業的貿易和加工中心。州政府佔據了克爾魯絲街一棟辦公大樓中的三層。
州長萊切特的辦公室,位于整棟樓的最高層。巨大的辦公桌上,文件堆積如山,甚至蔓延到了旁邊的沙發桌上。州長此時正將自己埋首于卷宗中,孜孜不倦地閱讀著,批示著。
「萊切特先生,州長助理雷諾先生和埃爾科先生來見您。」電話里,秘書向他匯報。
「請進。」
門外,雖然只有兩個人,卻是蜂擁而入。
助理雷諾是一個中年人,他有著魁梧的外貌,隱藏在外衣下的是如同鋼鐵材質一般的肌肉。他灰色的眼楮縱然顯示出勇氣,嘴角邊卻流露一種專橫的神色,碩大的下巴更是增強了嚴厲的印象,使他整體上給人的印象,是一個半野蠻的家伙,勇猛強悍。
埃爾科看起來則沒有前者那麼令人望而生畏。雖然他從前也是一個軍人,但是這一點並沒有從他的氣質中表現出來。乍看之下,他顯得溫和、文靜而慈祥。他有著一張缺乏表情的多肉的圓臉,上嵌著一雙呆板的瑪瑙般的眼楮和兩片厚厚的嘴唇,給人一種不隨和的感覺。
他們的身上穿著深灰色的亞麻大衣,頭上戴著寬大的禮帽,如同往常一樣整潔利落。不同的是兩個人臉上的表情,此時看起來都有些激動。
「萊切特先生,有重要情況向你匯報。數不盡的印第安花斑馬正在使內華達的山嶺成為黑壓壓的一片。」見到州長,埃爾科迫不及待地開口,表情實在有些驚慌失措。
「你這是什麼意思?莫不是要告訴州長印第安人在組織集體春游嗎?」听到這話,雷諾的臉上浮現一絲鄙夷的神色,立刻譏諷道。
「你的意思,印第安人可以隨心所欲地到處旅行了?」埃爾科也反唇相譏。
「你期待河水倒流是嗎?好象說旅行的人是你吧?」雷諾再次還以顏色。
「昨天你又去拉斯維加斯了,是吧?」
「什麼意思?」
「你肯定又輸了,無處發泄呀!」
「你……」
「兩位助理,你們要不要達成一致後再向我匯報?」州長繼續將自己投身于成堆的卷宗之中,頭也沒抬地問道,對于現在的這種情形,已經習以為常。
「萊切特先生,我簡直懶得搭理向他這樣的人。只有您才真心令我佩服。您的大腦就是人類智慧的搖籃,蘊藏著全世界的豐富的知識。只有您,才能夠解決這樣重大的問題。」
雷諾也不甘示弱︰「尊敬的州長先生,您的精神就像劍的利刃一樣銳利,您的思維就像發射的子彈一樣敏捷,只有您才能解決這些突發的重大問題。」
這一次州長一直低著的腦袋輕輕搖了一搖,好象只有拍馬屁的時候,他的兩位助理的看法才會保持高度的一致。
「兩位先生,請你們在發言時,選擇一些稍稍重要一點的部分。」
「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銳利的目光終于抬起,注視著他的兩位愛將。
這一次,雷諾搶先發言︰「昨天我們接到邊防的報告,有外來的印第安人闖入。」
「什麼情況?」
「有一列騎馬的印第安人縱隊,正在死谷中駐扎,無法數清他們的數量,最少幾萬人。不知道這些印第安人的身份,看他們的裝扮,肯定有夏安人、阿曼奇人、藍耐烙人、基喀利喇人、拓落克南人、祁利珈和亞人、汨母卜藍鑊人……」
州長連忙打斷他的助理講解印第安民族組成大百科的熱情︰「這些民族都不是我州的原住民,他們來自什麼地方?為什麼會有這麼多?」
「所以說啊,他們就象一次大遷移,一次無比龐大的遷移。」埃爾科的神情萬分激動。
「你們親自去看過了嗎?」
「去了,我們親眼看到的。」
「看到什麼?」
「這些人看起來就象是被激怒了的公牛。他們如潮水般突然從四面八方涌出來。很多人都用顏料和羽毛裝扮著自己。有的人裹著熊皮,還有人**軀體的騎在馬上,還有的皮膚上涂抹著巫術般的顏料;有的人戴著印第安戰帽,就是拖著細長的飄帶的那一種;有一位顯然是首領,他佩戴著一個出眾的頭飾,上面竟然點綴著蜻蜓和蝴蝶,兩端的鷹的羽毛中間還縫著一只燕子。是的,他的戰帽實在很特別。」
「這些印第安人還用稀奇古怪的顏色涂抹在戰馬的身上,馬還配帶著發光的金屬,連馬鬃都點綴了裝飾品。那些馬狂奔亂跑,就和它們的主人一樣粗野。那些戰士們自己也涂染著全身,你絕對找不出兩個打扮得一模一樣的人。他們還戴著野牛牙齒狀的項鏈,長矛上懸掛著帶發的頭皮……」
兩人好象炸開了窩的蜜蜂,爭先恐後向州長形容著人數的眾多和那些人的外貌。他倆還強調說,今生還從未看到過那樣壯觀的場面。州長感覺到十分可笑,要真是那樣一種場景的話,還真是令人眼花繚亂。
于是萊切特州長再次打斷他們的熱情,悠閑地向他的助理們問道︰「我實在很想知道,你們是去觀察敵人的行動,還是觀看一場印第安風情的時裝發表會?」
「親愛的州長,您的話讓我真心佩服。您的大腦就是人類智慧的搖籃,蘊藏著全世界的豐富的知識……」
同一時間,另一位助理也在絮叨著:「尊敬的州長,您的精神就像劍的利刃一樣銳利,您的思維就像發射的子彈一樣敏捷……」
「好了。」州長確認了,自己是真的感到有些頭痛︰「說說你們的意見,我們應該怎麼做?」
「鎮壓,一個不留。」這一次,兩個人異口同聲,意見高度一致。
「印第安人根本就是我們這個國家的禍患,尤其是夏安人、阿曼奇人,他們是最令人厭惡的部落。」
「他們竟然結成同盟,並發展了眾多的盟友,這些印第安人一定是要發起動亂,必須對這些好戰之人進行嚴懲。」
「他們這是在挫敗我們美利堅合眾國的尊嚴。」
「他們的到來絕對是一場可怕的瘟疫。」
萊切特州長在助理們憤怒的聲討中沉吟良久。
最近一段時間,似乎美國所有的大平原上,印第安人都處于極不安定的狀態。雖然不知道他們此行的目的,但是,作為州長,他決不允許有印第安人企圖動搖內華達州長的權威,白人的利益更是不容破壞。
頃刻間,他的臉色一片冷凝,眼神犀利︰「我批準,立刻組建一支特譴隊。特譴隊全副武裝,攜帶十門重磅野炮和十門榴彈炮。配用榴彈、殺傷子母彈等多種彈藥,在較大縱深內實施火力機動。必要時,命令用重型武器發射,迅速解決戰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