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還要做最後的掙扎?
冷如嫣不知道。只是明白自從賜婚的那日起,她就已經處在了不服輸,不甘心的境界里。
她寧願他和她相敬如賓,或者,是對他她漠然,也或者終日不歸家也可以。但是唯一不能容忍的就是,他總是定時回家,也總是帶著她在需要太子妃出場的時候出場,但卻從來不看向她一眼。
一眼也沒有。無論她用盡什麼樣的辦法,哪怕是自己苦等他一天給他煲粥的時候,哪怕是自己夜深了等他歸來輕輕彈起素琴希望借琴聲打動他的時候,哪怕是春天來了自己有意無意地約幾個好友在家中吟詩做畫希望他看見的時候,但是,都沒有。
他就像是木頭人,不,或者說,他就像是一個人活著一般,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他和她哪怕是站在一起,卻總是若有若無地隔著一層膜,而在那膜的里面,他的微笑苦痛快樂,都均和那個人有關,和她無關。她拼命地想打破這種界限,她精心設計了很多的巧遇和很多的不經意流露,因為她要他知道,自己並不是只有外貌的女子,自己精通很多,自己可以和他在一起並肩站立,自己,只有自己,才有資格能夠與他攜手共面天下。
冷如嫣輕輕地撥動一池清水。
清水如碧,肌膚如凝脂,水里的女子黑發長垂,眉目如黛,經過沐浴後的她渾身撒發著動人的馨香。
管文仲,是個好軍師。冷如嫣冷笑一聲,軍營里,想要弄出這麼一大盆的水來,可是非常的不容易,若是自己今天這一次最後的掙扎勝利了,日後,一定要好好的報答他一下。
門外,遠遠地想起了腳步聲。
「進去吧。」管文仲說︰「那個人在里面。」
儀翔望著他在大帳外站住,皺了皺眉頭。
大帳里是誰呢?管文仲面無表情。儀翔微微一笑,無論是誰?宰約豪此擔?疾灰?簦?殼白約閡?齙鬧揮幸患?慮欏?
「儀翔,人世苦,可卻各有各的悲哀,也該做個交代。」管文仲突然在他就要舉步的時候,說了一句話來,竟讓他的心中一震。
各有各的悲哀?
他輕輕地揭開了帳簾走了進來,心情尚在管文仲莫名的一句話里盤旋。然,目光所及之處同尋常的布置,竟讓他不由得一愣。
淡淡粉色如桃花一般的輕紗彌漫,幽幽的香氣輕輕地沁入心脾,地上,鋪滿了軟軟紅紅的花瓣,他所置身的地方,竟如同不在草原之中一般,而是溫香軟玉的江南,鶯歌燕舞的宮殿。
然更讓他愣了一愣的,是輕紗朦朧中,竟有個半果的女子,正在水盆中戲水,那黑發如瀑布一般自由披散,腰肢細細,的肩和後背細膩白皙,襯托著一盆的清水,在朦朦朧朧地紗幔內,益發地神秘而誘人。
儀翔皺眉,轉身就要出去,這是怎麼回事情,管文仲,現在都到了什麼時候,竟玩起了這麼莫明其妙的游戲?了!這,實在不像是他的風格。
不像,突然,儀翔心中一動,難道——
「這樣,就要回去嗎?」幽幽響起的女聲,如此耳熟,在他轉身欲走的時候響起。
儀翔止步,皺皺眉頭,沒有想到,竟然是她。管文仲神神秘秘地的舉動,讓他心里起疑,在前往大帳來的路上,心里已經峰回路轉地猜測了很多個這個人是誰,可萬萬沒有想到的,竟然是她,他的太子妃。
暗暗嘆一口氣,儀翔邁步欲行。
身後水聲嘩嘩,竟似有女子站立起來一般︰
「你!就不能看我一眼嗎?」她叫,哀婉的聲音竟淒涼無比,夾雜著讓人辛酸的悲哀,和沉沉地無力。
管文仲的話又在他的心頭涌起來了,各有各的悲哀。是的,各有各的悲哀。她,在他欲走的時候,也許,該有個交代。可是,交代什麼呢?他實在想不到這個女子,對于他來說,有什麼話要跟她說。因為,他的心里,從來就沒有過她。
「你為什麼這麼討厭我?」她問,披上一塊若有若無的輕紗,蓮步輕移,她輕輕地走向那個停住了腳步的男子。他停下了腳步,冷如嫣心底涌起一小下的喜悅。畢竟,這是他第一次為她停留,不是嗎?
討厭嗎?儀翔不作聲。對于這個女子來說,他沒有討厭,也沒有不討厭。甚至連一點的情感在她身上就沒有,他壓根就從來沒有注意過她。如果說,唯一有一點情緒的話,就是看到她就會想到她的父親——冷伯平,想到那個月色蒙蒙的夜,想到他的娘親!想到這里,儀翔身形一動,憤恨上涌,舉步就走。
一雙手,突然環繞上來了,冷如嫣猛地沖上來抱住了他。
「你不能走!」她喊!沖上去緊緊地環繞住他的腰,無論如何,她抱住了他,觸模到了他的氣息︰
「你不能走,你是我的夫君,你為什麼不看我一眼,為什麼?為什麼?」
話音未落,耳邊響起了寒冷入骨的聲音︰
「冷小姐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