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市里的調查組在桑野村調查的時候，縣紀委來人，在柳長河帶領下，把蘇基業的賬調走了。
蘇基業慌慌張張去找呼秋冬。首先承認，這次上訪事件他真的沒參與，是吳留運一手操縱的。他弟天保去，也是吳大牛到他家說，一家去一個，各自帶饃饃，誰家要不去，死他一鱉窩。他怕死才去的。接著就說了賬被弄走的事。
呼秋冬好長時間沒說話，這幾天他的心就被恐懼籠罩著。又听說蘇基業的賬被弄走了，心中更加不安。他害怕，將來蘇基業萬一被弄走，他嘴會漏氣槍會走火，會把自己咬出來。怎麼辦？想了好半天，他才想起了，水來土掩，兵來將擋的古訓。就決定，要想法堵住蘇基業的嘴。
他問蘇基業，賬目的可靠程度有幾成。
蘇基業說，百分之百沒問題。又把他前後給他送的三萬元，怎樣彌補得天衣無縫給說了。
呼秋冬這才放了心。
他喊胡來，讓帶住蘇基業找地方寬松寬松去。胡來深領其意，就拉住蘇基業去了長新市。
呼秋冬又在考慮兵來將擋的事。清欠的事，關人的事早晚要處理人。他也很清楚，市長的話不會打水漂，要動真格的。尤縣長他只會保自己，只會把責任往下推。關鍵時候，領導們采取的辦法就是舍車保帥，把下屬狠狠往下踩，自己的官帽才得保。既然領導都這樣，自己為何不上行下效呢。他就想到了肖春夏和柳長河。當他知道是柳長河給縣紀委領路時，對柳長河恨得咬牙切齒。想想肖春夏幾次和自己意見相左，氣也不打一處來。一定要讓他們當替罪羊，一定要把他們狠狠的往下踩。常言說，哄死人不抵命。表面上，對他們還要好言相勸，還要以適當方式，在他們自覺自願的基礎上把責任承擔下來。用啥法合適呢？用硬的，他們吃不吃這一套？用軟的，又失一把手的面子。嗯，他絞盡腦汁，才想到從講大局講團結，維護一把手的權威及丟車保帥這方面去開導他們。
主意已定，他迫不及待地通知肖春夏和柳長河到他辦公室。
他無限傷感地說，在中國革命最艱難的時期，為了保衛**保衛黨中央。有多少革命將士不惜犧牲自己的一切，拋頭顱灑熱血，現在我們也到了最最艱難的時期。要奮斗就會有犧牲。肖春夏听懂了啥意思，卻沒正面回答他。
肖春夏說，為了工作為了事業，為了端正黨風轉變干部作風，咱們就當一次犧牲品，犧牲唄。
呼秋冬說，那咱也不能全軍覆沒啊，總得保一個主帥吧。
你是說，丟車保帥？
哎，這叫顧全大局。呼秋冬又夸起了肖春夏悟性好。
他說，你們副職受個處分什麼的，我老一可以給你們去說說情，提前取消。如果我受了什麼處分，你們能給我跑嗎？你們能給我說情嗎？況且這也是應付一下上級。
肖春夏說，給調查組主動說，是我們在家私自做主搞清欠，搞兌現，隨意抓人？
對呀，對呀，還是我的三把手呀。
俺們也太膽大妄為了吧。柳長河 一句。
長河呀，不能那樣說。在革命戰爭年代，當我們的戰士與首長失去聯系的時侯，不也臨時決定麼？我看還是你負個直接責任，讓老肖負個領導責任。
啥？柳長河驚呆了，他知道直接責任的厲害，不是丟飯碗就是丟官帽，要麼蹲班房。
柳長河幾乎哭了，說，你真下得了這個狠心嗎？
呼秋冬說，長河啊，這是最佳的選擇了，咱總不能讓整個桑野鄉給跨了吧。況且，我會讓尤縣長給疏通疏通，減輕責任的。
肖春夏柳長河在作著痛苦的選擇。
實際上，他們早就預料到老一會來這一招。鄉里遇到麻煩事，下屬承擔責任也屬于正常。但他們心里不快的是，這件事，完全是老一急功近利一意孤行不听勸阻造成的。讓他們承擔責任，心里實在是不情願。可是，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整個桑野鄉垮了吧。為了大局，也為了自己的前途命運，犧牲就犧牲吧。
肖春夏想，既然讓替罪，也要替個明白，讓大家知道是咋回事，就說︰如果是這樣，我建議開聯席會統一思想。
柳長河說，替就替吧，古時候他爹還替他兒坐監呢。
呼秋冬瞪他一下，想說什麼沒有說出來。
肖春夏柳長河最終作出了代人受過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