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輕輕的起了,
跪在地上的惜音一臉的木然,臉蛋蒼白得似那冬月里的雪花,白而輕盈,再也沒有任何的方向,只是隨風到處亂飄。
十指已經麻木,握著手中那道聖旨,惜音仰頭望著天空,眸光里滿是絕望與嘲諷。
雖然早已經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可是沒有想到,他的動作竟然是那麼的迅速,只不過是一夜之間,只不過是剛剛才改變,這道聖旨就如此著急的下來了。
……
「Eva,我們離開皇宮,好不好?」
逐月心痛萬分的望著跪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的惜音,緊緊的將她摟住,惜音卻像個雕塑一樣,任憑逐月抱著,甚至連逐月說什麼,她都听不到了。
心,痛嗎?
不,
早就已經不痛了,一顆已經破碎的心,怎麼可能還會痛呢。
流血嗎?
不,
血早就在心碎的一剎那,迸發出去,流干了……再也不會流血了……
滴答……滴答……
然而,眼楮里流出來的,是什麼呢?
因為,它不再是透明的,而是殷紅色的……彩蝶一行驚得尖叫了起來,齊齊的朝惜音撲了過來,冬月顧不得那麼多,打開門在楊宗保的耳邊說著什麼,不消一會,一名侍衛拿著鞭子走了進來,可是在門一關的時候,他立即丟了鞭子,沖進了隱月居。
——惜音再度昏迷過去了。
眸角是那還沒有溢完的血淚,沈逸楓見以這一刻的時候,心里憤恨有加,重重的一掌打在了桌子上,終于……他恢復了原來的沈逸楓,顧不得那麼多,坐在惜音的身邊,開始為她扎銀針。
逐月鐵青著臉,撿起那道聖旨,展開一看時,拳頭頓時 的作響,響得眾人的心都顫抖了起來……
——好一道廢除皇貴妃的聖旨。
惜音現在連一個宮女都不如,連一個宮女都不如了。
整個皇宮,誰都可以踩到她的頭上來了,如此一來,她和肚子里的孩子,還要如何才能活下去。
她現在不能用武功,因為身體里的靈力要輸送給孩子,確保孩子的安全,而聖旨上說冬月幾個也必須離開冷宮,要回到瓊露宮去侍候慕賢妃!
如此一來,
惜音便真的是一個人了,真的就是孤單的一個小女子了。
「沈太醫,我家娘娘怎麼樣?」
彩蝶哭得眼楮都紅了,直怪自己無用,不能好好的照顧娘娘,沈太醫一邊蹙眉扎針,一邊對逐月說道。
「沈兄,請輸一些靈力給妹妹,她的身體有些虛弱了。」
逐月點頭,二話不說就開始輸送靈力,而沈太醫又從懷里掏出一個瓶子,倒了二粒回神丸進入惜音的嘴里,如此一來,她的身體應該沒有太大的問題。
逐月知道聖旨上有時間規矩,于是轉頭對彩蝶說道。
「你們還是收拾一下準備回瓊露宮吧,惜音也不想你們因為抗旨而傷了自己的性命。」
眾人一听頓時大驚,站在廂房里一個個呆若木雞,娘娘已經被廢了皇貴妃的身份,連個宮女都不如,如今連身邊的人都要被撤走,那娘娘現在真的就是十面埋伏,危險重重了,眾人跪倒在地,紛紛搖頭表示不願意離去。
可是,逐月卻不願意她們留下來,否則他們真的只有死路一條。
彩蝶跪著爬到惜音的床前,仰頭對逐月說道。
「逐月公子,他們全部回去,讓我一個人留下來,冬月到時候去求慕賢妃,讓我留下來,相信慕賢妃總要念一念以前的舊情,準許了的,如果真的不準,我就是一死,也是不回瓊露宮的。」
夏景此刻也是心中劇痛,他怎麼也想不到,慕言不但奪了娘娘的位份,還奪了娘娘的宮殿,如今還要把娘娘身邊的人都奪過去,于是咬了咬牙上前道。
「彩蝶且先留在這里,我有辦法讓慕賢妃同意讓彩蝶留下,我們且先瓊露宮去。」
冬月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低頭在沉思著,他記得夏景似乎和慕賢妃確實有過幾分交情,也許他說話真的能頂用,而且自己幾個回瓊露宮倒也還有一個作用,于是傾身上前道。
「既然皇上現在寵愛慕賢妃,我們就回瓊露宮去,無論什麼時候,都要想辦法讓皇上想起娘娘來,你們看呢。」
逐月頓時點頭,這也許是一個辦法,縱然忘記了過去,但潛在的意識里總還有些記憶的,所以,他們的存在或者有意無意的點撥,也許能讓歐陽烈楓想起一點也說不定,于是揮手道。
「你們快走吧,不要誤了時辰。」
「奴婢也留下,娘娘只吃得習慣奴婢做的飯,夏景,你一並求了慕娘娘,讓奴婢也留下。」
夏景點頭,她們兩個留在惜音的身邊也是好的,否則一個人會照顧不過來,于是冬月便沉著臉帶著他們幾個重新回到了瓊露宮。
隨即,原本還有些熱鬧的隱月居,此刻又更加的冷清起來。
先前有楊玉環,吵吵鬧鬧的,倒也熱鬧,後來有冬月、夏景、秋楓幾個,也算是有些人氣,現在就只剩下惜音、迎春和彩蝶了。
「哼——」
彩蝶重重的哼了一聲,然後緊張的望著還在給惜音施針的沈太醫,迎春則入了後院,準備為惜音熬湯,和在空地里種些蔬菜,如果不離開皇宮,這里恐怕要一直住下去了吧。
逐月冷眸望著這一切,要離開的打算便越來越濃烈,突然間耳邊傳來尖細的口哨聲,逐月臉色一變。
這是追星吹來的,如果沒有重要的事情,追星不會召自己回去,于是站了起來對沈太醫道。
「沈兄,我先走了,好好照顧惜音。」
沈逸楓點頭,轉頭時逐月的身影已經消失,廂房里便只剩下坐在凳子上縫補衣物的彩蝶、沈太醫和昏迷不醒的惜音了……
冷冷清清間那幽怨的氣息不斷的瑩繞,長嘆一聲間,舉目四望,此刻已是提步難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