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甜的水順著紅夢水的喉嚨滑入她的心肺。瞬即,她整個人如同獲得了重生。
飯菜拿了上來,屏風後面還準備了浴桶。
看了看身上帶著血跡的衣服就直皺眉,轉而查看了一下手腕和腳腕的傷口,都裹著紗布,應該是梁御醫那天處理了。
酒足飯飽之後,紅夢水躺在滿是熱水的桶里,才終于感覺自己又活了過來。拆開紗布,傷口帶著粉女敕的紅,應該上了較好的傷藥,才痊愈的這麼迅速。
隨手拿下面具扔在了水里,青木色的面具漂浮在七彩的花瓣之中,面具上兩個眼眶帶著神秘的笑意,就像一張臉在水中看著她,然後嘲笑她和這個天下。
掬起帶著花香的清水拍打在臉上,感受著水流從臉部的曲線滑落,舒服的長舒了一口氣。所有的煩惱盡消,腦中是恰意的空白。
黑色的,柔順亮澤的長發在清水中游弋,與百花嬉戲,紅夢水隨意捧起自己一束長發,在手中把玩,偶爾發現了幾根開叉的,就心疼的皺眉,最近沒有吃好,讓你們也受苦了。
想起那天做的夢,如果那真是西照勤的本意,那他未免也太貪心了。既要她扶西照墨上位,又要做他的妻子,這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莫說嫁給西照墨,就是讓她娶他她還要考慮考慮,這麼一個一天要洗幾次澡的妖孽,這個一天沒有女人不行的蕩男,她怎能滿足他?
呵……所以娶他,是絕不可能。更何況他現在是西照的國君。
「皇上!夢先生正在沐浴,皇上!」外面傳來小宮女的聲音,怎麼回事?西照墨來了?他來得可真不是時候。
匆匆拽下屏風上的衣物,就听見踹門的聲音,然後某人的聲音就隨著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夢長生!給朕交出真的配方!」
原來他們發現她給福樂王的配方是假的,難怪接她出獄。將衣服纏緊自己的身體,她可不像西照墨,喜歡讓別人欣賞自己的胴|體,和自以為魅力十足的浴態。
當他走進房間的時候,紅夢水正垂著臉將袖子系在身上固定衣服。
「你怎麼能陰險到這種……」瞬即,他收住了口,疾步走到她的身邊雙手撐在她沐浴的桶邊,她緩緩仰起臉淡淡的笑著︰「讓你失望了,我這個陰險小人還沒死。」
西照墨驚詫的看著她,圓睜的雙目中不可置信的目光,他的視線不斷在她的身上漂移,時而往上,時而往下。
清澈的水里是她自腋下用衣衫緊緊包裹的身體,並不緊密的衣衫隱隱可見那一抹細溝。**的脖頸下是同樣**的雙肩,水珠在光潔的皮膚上流淌。
下面的身體雖然包裹在白色的衣衫中,但修長白皙的大腿依然,紅夢水悠閑的坐在浴桶里,單腿微屈,那青木色地面具正好漂浮到了她屈起的膝蓋上方。
「西照墨,你在看什麼?」她隨意的問著處在怔愣中的西照墨,他此刻正盯著她膝蓋上的面具,眼神瞬息萬變。
他緩緩伸出手,那雙手充滿著遲疑,雙手浸入水中,擦過她的膝蓋撈起了那青木色的面具,面具被他緊緊捏在手中︰「你為什麼這麼讓人討厭!」西照墨的聲音低沉而微微顫抖,似乎是憤怒,又像是掙扎,很復雜的語氣,讓她猜不透。
他低垂著臉,黑色的長發因為精致的瓖玉華冠上的細繩而被順在了耳後,整齊而一絲不苟的發型除卻了他那原本的隨意和不羈,威嚴與成熟便自然顯現。那張帶著妖媚的俊臉略顯一絲蒼白,他是在生氣嗎?
「西照墨。」
嘩啦啦的水聲。
紅夢水單手扶腰,心底帶出了對西照墨的嘲笑︰「你討厭我是正常的,作為一個男人,一個堂堂的三殿下,卻被我這個女人掌控著命運,哼,我從未想過你會感激我,既然我現在已經背上了所有的黑鍋,那麼我與你之間的一切恩怨都扯平了,稍後,我就會交出真正的配方,我便與西照王朝,與你再無任何干系。」
「哼……真的撇得清,抹得淨嗎?」面具從西照墨的手中滑落再次掉入水中,他的臉上帶出了淒然的苦笑,「若不是因為我,兩位皇兄怎會受到連累?若不是我,張三豐又怎會受那牢獄之災,你們處心積慮讓我可以安心的坐上這個王位,但現在,你們讓我怎麼安心!怎麼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西照墨憤怒的瞪向她,她一下子被他那充滿痛苦的眼神,震住了。
一直以來,她眼中的妖孽是快樂的,他喜歡調戲阮藍敬,喜歡粘著皓夢南笙,喜歡在東冥白的懷里撒嬌,喜歡逗年輕的女孩笑,自從來到西照,她便再也沒有見到清風殿的開心果︰墨無。
只有那一臉狐狸的假笑和總是滑過戒備的深沉目光,那目光里充滿了無奈,猜忌和厭煩,即使是黑帝,他的眼中也是深深的城府,話語中是時時的試探。
福樂王是對的,西照墨太重情誼,是一個很會自責的人,他在知道了所有的一切後,除了無奈的隱忍,就是深深的自責,而這長久以來的隱忍和自責,在今日,在她地面前,徹底爆發。
臉被人輕輕捧起,熱氣滑過她的唇畔。
她看著近在咫尺的西照墨,收住了呼吸,他俯下臉,紅唇在她的唇上摩挲,奇異的觸感讓她繃緊了身體。他在做什麼?難道他想用這種方法來報復她?
「你為什麼要讓我討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