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恩女人 二 初戀/ 3歸途

作者 ︰ 看得見的風

不是嗎﹖計劃了二十年的生育,造了幾十年的汽車,坐車還那麼擠,都鴨販子拉鴨子進城似的。人要不多坐車哪會這麼擠﹖

車剛從城里開出時還不怎樣,越往鄉下走越擠。這說明鄉村的計劃生育不如城里的搞得好,交通也不如城里的發達。

雷鳴三人共坐一排,他坐中間,韋蔚臨窗,草果坐過道邊上。

兩個小時過去了,雷鳴感到難以支撐,不住地暗自抱怨﹕什麼地球村啊,讓那些吹牛皮的來坐坐這趟車看看,我們這本縣坐到它下轄的鄉都得四個小時。坐飛機的人能有多少,坐航天飛機的全世界又能有幾多﹖……這問題怎麼有些像高考志願﹖……全國有多少人能上大學,上清華的又能有幾個呢﹖……如此說來,上大學的像坐飛機的,坐航天飛機的就像上清華的了。……

他想著。昏昏然的有些想睡。可車顛顛簸簸,一會東彎一會西拐的,弄得人左歪右晃,前傾後仰,暈暈乎乎,昏昏沉沉的睡不踏實,只能眯著眼楮養神。

眼楮的余光見韋蔚已經睡熟,鼻息里聞見她身上飄來的縷縷幽香。這股幽香宛如提神的香煙,令他興奮得睡意全無。

他真想伸手輕輕模模她的腿,賊似的看看旁邊的草果,見草果的眼楮大大的睜著,反而把放在自己腿上的手挪到跨部,生怕草果瞧出自己的邪念,把一顆心弄得敲鼓似的咚咚直響。而意念卻像這東倒西歪的車,想入非非。

唉,都說「百年修來同船渡,千年修來共枕眠。」我的前世也不知修了多少年吶。……

他一路想著捱過了許多時光。終于听見「嘎吱」的一聲響,車又前後聳動了幾下,又是「嘎吱」的一聲叫喚,蚌殼似的車門開了。

這是終點站。車到了這里,就真像到了它的窮途末路了。

此時已是下午四點多,天上的雲薄了些,淡了些,有的地方還能見到一小方藍天。這里是鄉政府住地,離寨子還有三公里。

回寨的路有兩條,一條手扶拖拉機路,一條河堤路。拖拉機路繞,河堤路近。于是,三人說說笑笑走河堤。

韋蔚的書沒舍得燒,雷鳴幫她扛著,一邊走一邊抱怨﹕

「我估計著這包書不下三十五多公斤。……嗨,你們這些女生就是傻。一把火燒了多省事,還寶貝似的扛了回來。」

「你們才傻,好像書跟你們有仇似的。那時你們怎麼不挖幾個坑﹖」韋蔚說著咕咕的笑。

「挖坑做什麼﹖」雷明不解地問。

「把武老師和劉老師抓來埋了呀,恐龍蛋笨蛋。」

草果在韋蔚的後邊緊跟幾步解釋著罵。韋蔚又咕咕的笑了。雷鳴換個肩嘿嘿地笑著說﹕

「嗨,短路了。……,韋蔚。沒想到你還幽我一默。」

正說著,只听見右邊的山坡上傳來一首嘹亮的山歌。

「一個雞蛋兩個黃,

一個情妹兩個郎。

前邊拿個打路水呀,

後邊拿個扛衣裳。」

「錯了。我扛的是書,再說我走的是前面。……,這倒提醒了我。」雷鳴說著停下來大叫。「草果。听見了吧,這包書該你扛。我是打路水的。」

「行了,我家馬上就到。」草果說著超過韋蔚,擠他一下闖上前去。「這不就行了,我在前面打路水,你在後邊扛衣裳。」

前邊不遠是彎塘,草果家就住那個寨子。他不願幫著換個肩,雷鳴也沒勉強,走在後面故意調著廣話逗韋蔚。

「這個‘郎’字(雞)呀,是(系)不是(系)相公的意思呀,你就不還他一首(朽)呀﹖」

「哎呀﹗你煩。」韋蔚飛紅了臉。

「那你不是(系)吃(七)虧了,我們倒無所謂的啦。你說(學)是(系)吧,草果。」

「你倒佔便宜了,人家韋蔚可犯法了。」草果哈哈大笑。

「犯什麼法呀?」

「重婚呀。」

韋蔚听草果說得更不堪,攆上去將手里拎著的包砸了過去。

「你這地陀螺,看你再昏說昏講。」

草果怕她追打,笑著飛也似地跑上了去他家的岔路,見韋蔚並沒追來方站住。韋蔚泄忿似的重復著叫﹕

「草果,地陀螺。地陀螺,草果。」

草果笑嘻嘻的招招手。「再見。這回你就不犯法了。」說著向寨子里走去。

韋蔚沒答理他,只把臉羞得緋紅。雷鳴調過頭來嘿嘿的一笑說﹕

「草果說話,向來都像個娃兒,我倒覺得他這句話說得很對。」

「你再說,再說我就打你了。」韋蔚說著舉起包來。

「噯。打不得。你不知道打是心疼罵是愛呀。」

「我又不是你媽。」

這回韋蔚真的一包砸去。結結實實的砸在了雷鳴的腿上。雷鳴見她來真的,還了句「娃兒他媽。」拔腳就跑。韋蔚听他說得更不堪,急了。追了上去。一邊追一邊「轉基因,轉基因……」的叫喊。追著喊著听見彎塘寨子邊上有人高聲唱道﹕

「天上的烏雲攆烏雲,

地上的灰塵攆灰塵。

東溝的兒子攆馱馬呀,

西溝的姑娘攆男人。」

韋蔚听了,羞得跺腳,蹲在地上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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