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角落里,只有清冷的月光透過窗欞一點一點的灑了進來,這個屋子空蕩蕩的,或許應該這樣說,空的不是屋子,而是他的心。
抓過又一瓶酒,宇文飛揚仰頭灌了下去,三天的遍尋未果後,他就一直這麼坐在這里,從早上到晚上,從晚上到黎明,然後又是一個黑夜。
她走了,從他的生活中徹底消失,隨著出去的人陸陸續續的回來,他的心也一點一點的沉入了谷底。
報仇嗎?想到她臨走前的那個電話,宇文飛揚的心不由得糾結起來,仇,他不能不報,可是如果前提是失去她呢?
伴隨著酒瓶摔到牆上發出的碎裂聲,他跌跌撞撞的站了起來,模索著找出自己的手機,又一次鍥而不舍的打起了那個熟悉的號碼。
鈴音空洞的響著,在他以為將會再一次失望的時候,電話突然被接了起來。
「小洛」他激動的連聲音都顫抖起來,那雙醉意燻燻的眸子里朦朦朧朧的,仿佛隔了一層紗。
「以後不要再打來了,她已經離開了。」那端突然傳來的男聲讓宇文飛揚的酒一下子醒了一半。
「你是誰?」他的聲音嗖地一下變的冰冷起來,那雙眸子猶如夜幕中的寒星,發出一道冷冷的光。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走了。」那端的聲音很平靜,隱隱的像是還有點失落。
「她的手機怎麼會在你這里?」謀殺?綁架?宇文飛揚的腦海里突然蹦出了這兩個詞來。
「我在垃圾桶里撿到的。」說完,那端掛斷了電話。
「喂……喂喂喂~~~」听著話筒那端傳來的「滴滴滴滴~~~」的聲音,宇文飛揚狠狠的將手機摔在了地上,三天來的第十個手機又一次宣告壽終正寢。
仰望星空,龍天嘯靜靜地坐在那里,手中不停的把玩著那款小巧精致的手機,眸子里的神情若有所思,手下陸陸續續的回報,他們去了靠近海邊的一個小鎮,據說那里是他們從小一起長大的地方,據說,她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膚色也越來越紅潤。
每當听到這些的時候,他的心就一揪一揪的疼著,仿佛被鈍刀一塊一塊的割下肉來,可是他卻什麼都做不了,只能這樣遠遠的看著,從別人的口中得到她的消息。
夜色漸深,他緩緩的站了起來,看向四周,夜色朦朧下,那些楓葉嫣紅如血,從沒有一季的楓林像現在這般紅艷,仿佛那經脈之間流淌的是血,漫步走在其中,隱隱約約的,似乎又听見了她的笑聲。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他轉身折了回去,剛走到門口時,一陣刺耳的電話鈴聲在這樣的夜晚听起來格外的詭異。
「喂」他的聲音淡淡的,听不出一點情緒。
……
「你說什麼?」拿著手機的手突然一顫,他的聲音一片冷凝,「我馬上就到。」說完,扯過外套,他瘋了一樣的跑了出去。
可是他還是來晚了一步,等到他趕到的時候,那雪白的床單已經蓋上了他的頭。
「少爺,老爺他……」說著,福伯微微的嘆了一口氣。
冷冷的凝視著那具漸漸變得僵硬的軀體,龍天嘯一步一步的靠近,在走到他身側的時候猛的拽開了床單,眸中的恨意又一次如潮水般涌來。
「我說過什麼?」他冷冷的凝視著那張再也不會睜開眼楮的臉,「我說過讓你用一輩子的時間為你所做過的一切贖罪,為我,為小洛,為所有你傷害過的人,可是你這樣算什麼?你以為撒手而去你就能解月兌了,你就會得到安寧了,我告訴你,你想都別想。」緊緊的揪著他的領口,龍天嘯的一雙手卻還是忍不住的顫抖起來。
曾經他是那麼期盼他可以快點死去,可如今,他死了,就在自己的面前,為什麼心卻像是一下子空了?那麼多年的恨突然找不到寄托。
「少爺」福伯又喚了一聲,「老爺說,這輩子欠您和小姐的,他下輩子做牛做馬都會還清的。老爺還說,以後小姐就托您照顧了,那樣他死而無憾。」
「下輩子?」龍天嘯冷冷的笑了,「這輩子都不能完成的事情,還談什麼下輩子,如果人真的有下輩子,但願我永遠都不會再遇到他。」
「老爺還有最後一個要求」瞅著他陰晴不定的臉,福伯顫巍巍的走了過來,「希望少爺可以答應。」
「說」龍天嘯的視線始終定格在他的臉上,有一個瞬間,他甚至有一種再撲過去將他鞭尸的沖動。
「老爺希望死後可以和鳳鳴夫人合葬。」
「不可能,我死都不會答應。」像是突然受了什麼刺激一樣,說完這句話,龍天嘯瘋了一樣的走了出去。
大廳里隱隱約約的傳來了稀里嘩啦的東西倒塌和破碎的聲音,無奈的搖了搖頭,福伯輕輕地將床單蓋到了他的頭上,「老爺,你安息吧。」
同一時間,正睡得無比香甜的洛蘿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伸手一模,額頭上全是冷涔涔的汗意。
「你怎麼了?又想吐了?」在另一邊的小床上,駱寒打開了一盞燈。看著她心有余悸的模樣,輕輕的將她摟進了懷里。
「我沒事」靠在他的懷里,洛蘿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駱寒,你今晚可不可以陪我睡?就像現在這樣,你摟著我。」
「出什麼事了嗎?」仔細的拭干她額頭上的汗水,駱寒輕柔的問道,一只手還輕輕的拍打著她的後背,「做噩夢了吧?沒事,我不是在這里嘛。」
「沒有,突然想就這樣靠著你睡。」說話間,她再次閉上了眼楮。
窗外的風輕輕飄來,掀起窗簾的一角,清冷的星輝點點滴滴灑了進來,在地上形成了一層銀白色的光暈。
不一會兒,懷里便傳來了一道均勻的喘息聲,低頭看著她,駱寒將她摟的更緊了。來這里已經四天了,每一晚她都會像這樣忽然醒來,然後沉沉睡去,更多的時候,嘴里喃喃不停的喊著的卻是另一個男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