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辦公室里,清一色的深色家具,只是打開門,便覺得有一種壓迫感撲面而來。
「總裁,您的咖啡。」
剛剛坐下,秘書小姐就體貼的送上了一杯香濃的咖啡,那雙笑意盈盈的眸子里有著一抹掩飾不住的愛戀。
「謝謝」宇文飛揚淡淡的說道,翻著手中的行事歷,眉頭微微的皺了皺,「設計總監的面試怎麼安排到了下午?」
「是這樣的,南宮先生剛剛來電話說,他上午要過來找你,听說是很重要的事情,所以,行程稍微的改了一下。」
「胡鬧」將行事歷重重的摔在桌上,宇文飛揚冷冷的看向了她,「是公事重要還是私事重要?這點不用我再提醒你吧,馬上打電話通知,設計總監的面試安排到十點。」
「是,總裁。」
端起咖啡,宇文飛揚靜靜的走到了窗前,從三十樓俯瞰下去,整個城市的美景都盡收眼底,卻也有了一種高處不勝寒的感覺。他站在了世界的最頂端,可是卻沒有一個可以陪他看日升日落的人。
心里劃過一抹黯然,輕啜一口杯中的咖啡,任由那裊裊的香氣將自己團團包圍。
胤回來了嗎?五年了,他終于回來了。
時間在他埋頭公文中一點點的過去了,轉眼間,十點將至,將一大堆簽好的文件推到一邊,他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這樣的生活,很累,卻也讓他再也無暇考慮其他,那個心底隱隱的痛意,這些年他已經不想追究了。
或許,那是宿疾也說不定啊。
「總裁,應聘設計總監的小姐已經到了。」內線電話響起,傳來秘書小姐甜美的聲音。
「哦?是嗎?」捏捏疼的直發麻的眉心,他緩緩的閉上了眼楮,「先讓人力資源面試,半個小時後我會過去。」
突然間,他竟然有了一種想先睹為快的沖動,那個名叫遺忘的設計師,到底是何方神聖?
那半個小時里他如坐針氈,放在面前的文件一個字都沒看進去,腦海里始終有一個疑問,這種疑問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都變得狂躁起來。
五年了,這是第一次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
終于,深吸一口氣,他站了起來,微微的頓了一下後轉身走了出去。
隔著接待室的玻璃,他看到那抹影子,長發披肩,一襲湖藍色的裙裝讓她看起來飄逸靈動。
原來是個女人。
那一刻,不知道為什麼心里竟然有著一絲絲的竊喜。
推開門,他大踏步的走了進去,臉上又掛上了慣常的冷漠。
「總裁」一看見他進來,人力總監連忙站了起來。
「嗯,你們先繼續吧。」找了一個沙發坐下來,他靜靜的打量著那抹影子,心頭突然冒出了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這個背影太熟悉了,熟悉到刻骨銘心。
听著那道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設計師的身子猛地震了一下,隨後又若無其事的笑開了。
怎麼可能會在這里遇到他?自己真是瘋了。
接下來的時間在一連串極為專業卻又刁難的問題中悄然過去,最後,人力總監一臉笑意的站了起來,「遺忘小姐,希望我們可以有機會共事。」伸出手,那張白皙的臉上是一臉真誠的笑意。
「但願如此吧」依然是那抹淡笑,親切,卻讓人有一種剝離的感覺。仿佛她整個身體和靈魂的分開的。
「總裁,咦?總裁去哪里了?」四下張望,才發現那個一直坐在沙發上的總裁不見了,「不好意思,我去看一下。」留下一抹歉然的笑,他轉身匆匆離去。
在那間總裁辦公室里,此時正有兩個男子靜靜的對視著,一黑一白,同樣是很極端的兩個色調。
「回來了」宇文飛揚淡淡的問道,仿佛他只不過就是出了一個遠門。
「對,回來了,看起來你的生活很滋潤。」環視四周,南宮胤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今天早上,當他剛踏上這片土地的時候,就接到了花顏興高采烈的電話,電話那頭的她笑的像個孩子。
「胤,我要訂婚了,和飛揚訂婚。」他記得花顏是這麼說的。
「不好也不壞,你呢?」宇文飛揚靜靜的打量著他,五年沒見,為什麼胤的臉上會給人一種滄桑的感覺。
「行尸走肉」南宮胤用這四個字完整的詮釋了他目前的生活狀態。五年前,在她離去之後,他也隨後離開。只是固執的不願意讓她最後一點氣息也在空氣中彌散。所以趁著他還可以呼吸到的時候,他逃了。
「是嗎?我還以為你會說左擁右抱,其樂融融。」宇文飛揚輕輕的笑了,印象中的胤就應該是這個樣子的。如果放在過去,他一定是那種讓人頭痛的紈褲子弟。
「曾經我也以為我會那麼做,可是想那麼做的時候卻發現已經做不了的,心就像是上了一把鎖,即使逢場作戲都做不到了。」
那抹影子在他心中住了五年,沒有隨著時間而模糊,反而是越來越加清晰。清晰到只是想起,心就會痛。
「心里有人了?」點起一支煙,宇文飛揚淡淡的看向了遠方,他沒忘記五年前的那個夜晚,胤是怎樣苦苦的哀求一個女人留下。
「是,你會祝福我吧。」
「當然,你可是我最好的兄弟、最好的朋友。」
「好,飛揚,這是你說的,別忘了你今天說過的話。」像是終于得到他的保證似的,南宮胤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
就在這時,內線電話再次響起。
「總裁,白總監說,他已經面試完了,問你還有沒有別的指示?」
「等我一分鐘,我馬上出去。」深吸一口氣,他將手中的煙熄滅,再轉身時,他依然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王者。
就在他邁開步的一剎那,南宮胤猛的拉住了他的胳膊。
「飛揚,別忘了你說過的話,男人的話就是承諾,你說過會祝福我們的。」
「我知道」說完,宇文飛揚轉身毅然離去。
打開那扇門,四目相對的那一刻,他們同時愣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