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間很雅致的茶樓,兩個女人面對面的坐著,卻彼此無話,只是默默的看著那裊裊的熱氣升騰,然後飄來一室的茶香。
「我要和飛揚訂婚了。」
許久之後,花顏這麼說道。
「我知道」洛蘿微微的點了點頭,一張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我想求你一件事,以後不要再出現在飛揚的面前了,好不好?算我求你了。」垂下眸子,花顏的聲音很輕很低,只是握著桌布的手緊緊的握在了一起。
「這個……貌似很難。」
深吸一口氣,洛蘿抬起頭靜靜的看向了她,那張記憶中紅潤的小臉此時竟然有一種灰白的顏色,即使靠著濃妝遮蓋也依然掩飾不住那黑黑的眼圈,此時,她的手竟然在顫抖,不甘?還是氣憤?
「為什麼?你還是放不下他?」花顏驀地抬起了頭,眼眸里射出了一道仇恨的光,「因為你的突然出現,我五年的平靜生活被徹底的打亂了,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那麼殘忍?」
「殘忍?」洛蘿淡淡的笑了,「你真的以為我很殘忍嗎?還有我有必要告訴你,我留下來不是因為他,而是我不想牽扯到無辜的人。」
「無辜的人?」花顏冷冷的笑了,「你所指的無辜的人是誰?是胤還是我?胤那麼愛你,你卻能那麼狠心的傷害他,你到底想干什麼?你不想傷害無辜的人,就可以隨隨便便的傷害我們嗎?我們也有心,也會痛的。」
抬頭淡淡的掃了她一眼,洛蘿垂下了頭,輕輕的搖蕩著杯中的茶水,感覺整個人混混沌沌的。
這樣做真的錯了嗎?她的臉上劃過一絲苦笑,或許真正錯了的就是她根本就不該回來,如果她不回來,那今天所有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放過我們吧,求你了,給我們一條生路好不好?」
下一個瞬間,花顏的臉上又掛上了那抹淒然的表情,「沒有了飛揚,我真的會活不下去的,可是你不同,就算你沒有飛揚,你還有胤啊,他那麼愛你,一定會讓你幸福的。」
洛蘿只是木然的坐在那里,一言不發,良久過後,她突然站了起來,拿起包包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正午的陽光打在人的身上暖暖的,漫天遍地的黃葉紛飛落下,給這個季節平添了一絲蕭索。
默默的走在人潮洶涌的大街上,感覺整個人都是空蕩蕩的,想要記起一點什麼,卻發現腦海中一片空白。
包包里的手機在一遍又一遍的響著,可是她卻像是一點都沒听到似的,只是木然的站在那里,看著一樹的黃葉翻飛,神思卻在不知不覺間飄向了很遠的地方。
「小姐,賞個臉吃個飯怎麼樣?」身後,一道溫潤的嗓音傳來,轉過頭,意外的竟然看到了許久不曾見到的駱寒。
「駱寒」她輕輕的喚道,只覺得聲音一片空洞。
「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走,找個地方坐坐去。」輕摟住她的肩,駱寒將她小心的扶進了車子里,在關上車門的那一剎那,無聲的劃過一道嘆息。
這是一座公園,小時候他們經常來這里,在這里留下了無數的歡笑和淚水,如今又一次坐到這里,卻只感覺到整個人都在恍惚,
閉上眼楮,深深的吸進一口氣,登時一股沁涼順著喉嚨只入了五髒六腑,「給你,喝一口,提提神。」將一罐啤酒塞到她的手中,駱寒靜靜的看著她。
再一次見到她,依然是失魂落魄的樣子,記憶中那樣笑容明媚、大大咧咧的女孩子跑哪里去了?
「謝謝」木然的接過,卻沒有喝,只是放在手里緊緊的握著,像是要握住最重要的東西一般。
「出什麼事了嗎?」攏起她的發絲,駱寒輕輕的問道,眸子里有著顯而易見的心疼。
「駱寒,你說我是不是很傻?為什麼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依然忘不了他,我以為我忘記了,所以我回來了,沒想到再見面卻是那樣的場景,原來,我真的從不曾忘記過。」一邊說著,她又苦笑的搖了搖頭。
這一刻才發現,曾經瀟灑豪邁的洛蘿真的死去了。
原來再強大的人在「愛」字面前都脆弱的就像是一片玻璃一樣,仿佛只要輕輕一踫就會支離破碎。
「刻意的忘記只會讓你更加想起,何不順其自然呢,或許有一天當你想起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忘了。」看向遠方,駱寒的眼神撲朔迷離,這句話與其說是給她听,不如說是給自己听更加的恰當。
猛的站起來,洛蘿突然拉起了他的手,「駱寒,我們去喝酒吧,今天不醉不歸。」
「好,舍命陪女子,不醉不歸。」大手反握住她的小手,駱寒淡淡的笑了。
白日的酒吧里莫名的多出了一份寧靜,坐在吧台前,洛蘿輕輕的搖蕩著那杯琥珀色的液體。
「駱寒,你知道喝酒和喝水有什麼區別嗎?」歪著頭看他,嘴角有著一抹淺淺的笑。
「喝酒會讓人越喝越暖,而喝水卻會讓人越喝越涼,這就是區別。」駱寒輕輕的笑了,看向她的目光有著絲絲的寵溺。
「你怎麼知道?」洛蘿一下子愣住了。
「喝多了自然就明了了,來,丫頭,為你的歸來干一杯。」
酒杯相踫,發出了一道清脆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