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長,起床了。收拾行李,準備過去深圳。」牙刷推醒我。探頭看一下窗外的天氣。
手機還緊緊的握在手中。昨晚在開機與不開機的揣摩中不知不覺昏昏入睡了,可能是酒勁。而手中的屏幕依然灰暗。對于婉清心中三分悼惜,七分憎嫌。
背著行李,看到賓館門口幾株紅花,不禁吟上一句「落紅萬點愁如海。」依稀還記得昨晚博士最後的那句話︰「能沖刷一切的除了眼淚,就是時間,以時間來推移感情,時間越長,沖得越淡,仿佛不斷稀釋。你不哭證明不還不夠愛她。」自問,真的不夠愛她嗎?
車門前博士搭在我的肩上,能了解他想說什麼。
其實我懂,在那鋼筋水泥中的愛戀,是脆弱的沒有根基的愛戀,是會讓人灰心哭泣的愛戀。曾經天真的以為,如果一步一步靠近她,會讓我們的以後變得更加堅固。
車上的博士、牙刷特別安靜。我身上的怨氣,不斷沖斥整個車廂,連螞蟻都知道我的不快。博士的名言是︰寧可高傲的發霉,不去卑微的戀愛!
博士遞了根煙給我,他兩眼發微光,微微張小口,以為他要說什麼人生哲理。沒想到他頭一扭轉向車窗︰「哈呸!」吐了口痰。原來是在醞釀痰。我不由一陣失落,原來我也是如此脆弱的人,心煩意亂的時候總渴望著別人的安慰或其它什麼的。
手機緊緊的握在手中,放在大腿上。托著下巴。開?不開?博士跟牙刷也在盯著我的手機。
前座會計室的女孩轉過來小聲問博士︰「你們組長在干什麼?」
「他在思考要不要開手機。」
「有病。開個機還要想。」這女的以為她說的很小聲,不過她在公司里的別名叫︰喇叭花。全車的人都听見了。
算了,男人。開就開。死不了。
開了機世界還是一樣,靜靜的,沒有電話。
「鈴…鈴……。」博士和牙刷把頭湊過來。被我推走了。打開一看原來是︰您的預額不足,請及時充值。博士,牙刷松了一口氣。
「你們嘆什麼氣。切!」
「鈴…鈴…」又來一條短信。
「組長,這次肯定是真的了。」博士揣測這條短訊。
「把你們的狗頭拿走。」我轉過臉偷偷的打開來看。嘴上說不期待,心里卻忐忑不安。會不會就是潘朵拉的盒子。是好?是壞?
「你的手機怎麼都關機。沒電嗎?我打了好幾次。小美」不是婉清,怎麼都忘了婉清是沒有手機的。
「剛好沒電,現在要過去深圳。」回給小美。
「組長,是不是婉清。」博士挺關注的,都快當成自己的事了。
「不是。婉清沒有手機。」望著窗外,婉清在想什麼呢?我是怎麼拉?
當面對幻想和現實之間的落差時,總讓我痛苦不已。
「你們要去深圳嗎?我現在在香港。也要去深圳。要不要由本導游小姐帶你去玩呢?」小美回短訊的速度真快。我告訴小美,明天再看。因為還不知道有沒有公差。
前腳剛到深圳,老師就打來電話。有幾個圖標需要整修色調。我們借分公司的電腦,讓文件傳過來改。博士和牙刷一臉不滿。小聲的告訴博士有加班費的。他才顛顛找電腦坐下。
「你們加油干!」轉身要離開。
「組長,你呢?不要我們啦!」博士雙眼,泛著淚花。
「我還要跟這邊的老總客套客套幾句。老師還帶一支鷹爵•鑽石VSOP讓我轉交。你們做完打電話給小李,他會帶你們去下榻的賓館。都不是兩三歲的孩子了,真是的!」
分公司的老總是跟老師一起來廣州創業的,感情很鐵。
「浪人呀!你老師老在我耳邊夸你!呵……」這位慈祥的老人,兩鬢都有了白發。同他聊了幾個鐘。
離開時,發短訊給小美。「我現在在深圳,沒事了。你在哪里?」
「組長,你要去哪里?」小李抽著煙在車上等著我回來。
「等等……」
生命中,不斷地有人離開或進入。于是,看見的,看不見的,記住的,遺忘的。
婉清,是離開了。小美,是進來了。
短訊來了。
「小李載我先到皇崗口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