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記起和小美還有約，彷徨不定、難以取舍。
「你要是有事先去。我自己回去就好了。」婉清看出我的不安，以為是工作。如果婉清知道我的彷徨是為了另一名女子，會怎麼樣呢？
「我還是先送你回去吧……」婉清趕緊說︰「你去忙吧，這點路，不遠的！」我猶豫了一下︰「那我先去了。晚上我打電話給你。」下半句是為了給安慰自己的心靈。婉清朝我點點頭。轉身跑之前跟她揮揮手。跑出一段距離再回頭，婉清依然還站在離開的地方看著我，又向我揮了揮手。此刻心里被內疚所佔據，然而腳步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也許讓一個女生在夜里站在陌生的站台等自己半個多小時，是極度惡劣的事情；又也許是自己都不清楚的什麼原因，讓我迫不急待想跑到小美身邊。但我很確信，我此刻心里裝著的是婉清。
揮手招來的士，一先坐下。轉頭望向校門口，婉清在路燈下的身影顯得格外的孤零。好想下車，我的罪惡感更強烈。好像被兩股作用力撕扯著讓我快變形。
深吸一口氣，甩過頭︰「司機，麻煩到**公車站。」
抽出根煙，尼古丁壓制不安的心。像只偷腥的小貓。
車上發短訊給小美:等等我就到。
握著手機，看著煙灰跳動，穿過風彈出窗外。車子將近，小美半斜著身子靠在站牌下。眼楮望著我來的方向，感覺像望穿了廣州公路上的車河。
下意識的看了車里的電子表，九點十分，足足遲到了一個小時。
小美上次是在深圳等我。總是模不透女子心里的那點情愫。博士說︰「如果你能猜透女人，你可以去申請諾貝爾獎；而我只參悟了女人一生的奧秘——女人心海底針。」
「你來啦！」小美緩緩的站直身，走過來。手里還提著個包包。
「嗯。剛好有點事。」
「我們走吧？」
「去哪？」
「隨便走走。」
「不喝酒嗎？」
「不了。走走就好。」
我們好像走了好久，經過小巷，穿過公路，看過CD店，到過地鐵。抽著各自習慣的煙。
「來廣州這麼久，好像沒有坐過末班的地鐵。」
「末班地鐵我也沒有坐過。末班公車就常坐。」
「听說末班地鐵總有些詭異，不知我們會不會遇到點特別的事？」小美略帶淘氣地說。
末班的地鐵人很少，兩個人霸佔了整個車廂。愣愣地坐在小美旁邊，我們中間隔了小美的LV包。窗外閃過郊外房子的幾點燈光。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小美打開包，遞給我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
「送給你，當作送行的禮物。」
「又不是再也不回來，不用啦！」
小美紅起眼眶，用近乎哀求的眼神看著我。女人的眼淚對男人極具殺傷力。
「別哭，我收！我收就是拉！」小美拍了拍我的肩膀，呵呵的笑得很得意。大概是她的演技又到了另一個層次，那笑聲里好像傳來︰小樣你被騙了！博士在《失戀回憶錄》里寫到︰「恩格斯說︰’人的一半是天使，一半是惡魔’。我只認同一半。這句話只適合形容女人與死小孩。」
「你先別打開!到了家後再看。」
「嗯！」盒子並不重。貼在耳朵听听，咦！沒有「滴答滴答……」不是炸彈。
「你不會以為里面是炸彈吧！」
「沒有，沒有。」慌張擺擺手。心事都被小美看出來了。
坐到越秀區,小美提意還是到酒吧坐坐。帶著一籮筐的心事，跟小美到吧台。記得博士說︰越秀區有同人酒吧。偷偷瞄了酒保。酒保對我媚態的一笑。搞得我心里大鹿亂跳——大喊︰不是吧！不好吧！不要拉！
拉著小美離開吧台，找個位置坐下。小美疑惑地看著我。
「沒事，只是找個比較舒適地方來坐。呵……」我心虛地傻笑。
那晚小美喝得很多，我還以為她酒量很好，並沒有去阻止她。小美邊喝邊說一些她所知道的關于深圳的一切。她說深圳的男女比例是１︰５，我去一定是眾星捧月。還用曖昧的眼神不時取笑我，說去了可能連渣都沒得剩，還交待我一定要多穿幾條內褲出門……說得我一愣一愣的。說到底她還是女人。總不可能跟博士，牙刷一樣，幾瓶下肚還若無其事談笑風生。
扶著醉燻燻的小美，走出酒吧。要拐幾個彎才能接到的士。小美的頭靠在我的肩膀，我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小美微翹的嘴唇，離我只有0.5公分。吻下去只需要一個轉頭。咽了口水，把頭轉正。雖然我是，但我還有點小小的矜持。裝裝腔的說︰「明知自己不能喝，還喝那麼多。」扶著小美的肩膀。
小美眯起眼楮，笑笑，慢吞吞地說︰「如果我說，我是故意的呢？」心里「 」的打起鼓來。不知小美是糊涂了裝清醒，還是清醒著裝糊涂？看著小美無力的樣子。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情，還是決定送她回家。
經過小區時，管理員用曖昧的眼神看了看我們。眼神中，有暗詞。別的不說，讀暗語我可是內行。「小樣，看不出你老老實實，還真行呀！」
我又用眼神回了一句︰「過獎，過獎。」呵呵的離開。
在小美的包包里拿出鑰匙開了門；把小美扶到床上；為小美月兌去鞋子。某些激情電影里的片斷如幻燈片閃過腦子。甩了甩頭，我那點的矜持還是艱辛的戰勝了邪念。
這是我第一次來到小美的閨房。暗紅色的地毯，幾件紅木家私，窗簾都是反光布的。讓我懷疑當導游那麼好賺嗎？從洗手間拿來濕毛巾，給小美擦擦臉，給她蓋上小毯，關了燈，離開。真不敢再停留多一秒。擔心自己會被氣氛迷惑，最終原形畢露——變成一只獸性大發的狼,撲向床上那只秀色可餐的小羔羊。
打開家門,發現博士和牙刷都睡了。睡前打了個電話給婉清，心神恍惚地聊了幾句。腦子里還回蕩著小美讓人迷惑的表情和那句「如果我說，我是故意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