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姐搭上飛機的那天,晴空萬里,沒有大朵的雲。難得的安靜,只掠過絲絲清風。
坐在辦公室不時抬起頭,欣賞這一片蔚藍的天空。記得博士蹲在陽台上看星星時曾說︰如果一個人總是無意抬頭看天空,不是因為天有多美,而是因為寂寞。我當時還想,不是因為有星星閃嗎?
婉清中秋回老家一個星期,偶爾晚上會打電話給我。不過,是長途電話,只是聊幾句家常,如中午吃什麼、今天在大街上見到了誰之類的空洞話語。為了省點話費都會盡早收線,盡管心里有點不舍。對于華姐的離開,我只用一句帶過︰我有一個同事,今天去上海工作了。
華姐走後,偶爾會期待那熟悉的門鈴聲再次響起。當一切都風平浪靜後,我的心漸漸陷入恐慌。對愛情觀我一直秉承要修半世平凡,才是硬道理。現在反而覺得少了點什麼。
我將不安的心情在QQ上告訴博士,博士回復得一針見血︰激情!少的是一份激情!相反,有了激情的愛情走不遠。
依博士所言好像世間什麼都離不開能量守恆這個定律。這讓我松了口氣,心安理得的堅持著自己的「硬道理」。激情就如潘多拉的盒子,再聰明的人都無法抗拒它的誘惑。
我和婉清沒有過多的激情。有的是那次離開廣州,婉清埋在我懷里哭的那一次,還有,還有……我在公車上用咸豬手猛的抓住婉清。惟獨的兩次,卻讓我記憶如此深刻。
華姐走後的一個星期內。發生了很多的變故。工作越來越有壓力,不如意的事,接二連三的發生。
一份洗發水包裝,在印刷出來後發現了一個錯別字。跟文案一系列有關的人員工資都降了一級。而我是最後的監督,所以最直接的責任人是我。一次性降了兩級。
對于公司的處理結果,我心存僥幸,或許說白了,還得不勝感激。記得以前一個設計人員也出現過同樣的情況,不僅被炒了,還賠償公司損失好幾萬。看來中秋送的那份「千元」月餅還是物有所值。
連降兩級工資,無疑給我造成很大經濟壓力。信用卡的錢還沒有還清。而寄回家的錢還是一分都不少,不想讓年過半百的父母再為我擔心。
隔一個星期還要去廣州看婉清。錢都在車輪下滾完了,在電話線中聊光了。
坐在電視機前,廣告中的美女頻繁閃現,無暇細看,我心里只惦記這個月的伙食費,電費,瓦斯費、還有公車費……。
華姐不在,要自己搭公車,也就沒辦法省每天那幾塊錢的公車費。晚餐的方便面,算起來比自己煮飯還貴。以前吃方便面,不時還有華姐送好吃的點心做拌料。現在只有那幾條奄奄的面線。提不起半點胃口,吃掉它只能算完成任務,對肚皮有個交代。結婚的對象,如果是送點心時的華姐,會是不錯的人選。人往往在餓極無助的時候,什麼都敢想!
半夜改文案時,餓得不行。又再煮一碗。
走到廚房,拔了冰箱的電源。中秋一過,寒露、霜降隨即。冰箱也如同虛設。
打開電腦,來到網上,在網易找到雜志征稿的論壇。寫些稿子看能不能換點煙錢。
晚上在煮方便面時,婉清來了電話。
「喂!婉清你吃了嗎?」
「剛剛吃了,我想問問看你這個星期有空嗎?」
「有空。應該沒什麼大事。」
「我想回學校之前過去深圳看你。」
「行,你來呀!什麼時候?」听到婉清要來,我的心有種莫明的激動。
「這個星期六。」
「行!你要來之前打個電話給我。我去接你。」電話後面傳來婉清媽媽的聲音。說了什麼,我听不太清。
「我媽媽在叫我,我先掛了。」
「好的。拜拜。」
「等等,你吃了嗎?」
「正在煮面中。」
「那就好,我掛了。」
放下電話,心情特別的開心,因為婉清要來。吃完煮好的方便面,繼續寫稿子。三天我一共寫了五篇。還試著給一個女性雜志寫一篇撰稿,寫女人待嫁時的心情。
好不容易寫好發上去後,大家卻都回貼恭喜我。搞得我好像真的要嫁人了一樣。因為文的名字叫《明天我要嫁給你了》。
文章內容如下︰
好友、媽媽在身邊為我張羅明天的一切。里里外外貼滿了紅紅的喜字。明天我要嫁給你了。
明天之後我們的牙刷就要放在一起。
24歲之前的空白,你來不及彌補。但明天我的下半生就由你來接手了。我是一個傳統的女人。希望,我們就這樣蒼老的從時光的一端轉到另一端。
明天要嫁給你了,趴在桌上,忐忑不安。這段感情修行了三年,長征路上你從一個瀟灑的少年郎變成今天的男人,編下千千萬萬條短訊,算不清你給的感動。明天就修得正果了。心中滿懷成功到來的激動,未來的期待。
2月份你借著情人節,拿著玫瑰花向我求婚。我捂住嘴巴,哭了。不是難過是高興。當一個男人向一個女人求婚時,既證明了我在你生命中的份量。當時卻猶豫,沒有馬上答應你。我愛你沒錯。你早已在我心中成為心思,心中刻上你的名字。結婚與戀愛不一樣,直到昨天這一刻我還在懷疑是否應該嫁給你,是否我嫁對了人。現在我卻很篤定,我應該嫁給你。在答應嫁給你的前一天。爸媽也給我一個難題︰孩子人生路必須是你自己的決定,如果你還不明白嗎?那你覺得還有比他更好的男人嗎?這個問題也讓我懵了!隔天看到你紅色的眼絲,慌慌張張的煙抽到燙到手還不知道。我心里好酸,也好高興。
或許還有比你更好的,但你卻是最愛我的。女人就應該嫁給一個如此愛自己的男人。
當我左手握你右手,腳步決定跟你走。你會驚訝我有多大的決心。那不是戲文,是我的人生。
明天後,我將要面對每天的柴米油鹽,公公婆婆。我還在擔心,你明白這些顧慮嗎?
老公,我現在已經決定你,就是要陪我走過漫漫人生路的人。我不再遲疑。父母不能永遠陪我,兒女大了也會有她們的人生。只有你必須陪我走。
你還記得我們一起看過的電影,戲里張柏芝說過的一句話嗎?
「從現在開始,你只許疼我一個人,要寵我,不能騙我。
答應我的每一件事情都要做到,對我講的每一句話都要真心。
不許欺負我,罵我,要相信我。
別人欺負我,你要在第一時間出來幫我。
我開心呢,你要陪著我開心。
我不開心呢,你要哄我開心。
永遠覺的我是最漂亮的。
夢里面也要見到我,在你的心里面只有我。」女人的刁蠻,是因為愛給的力量。我們修的是平淡夫妻的一飲一啄,沒有劇集里的大起大落,一個女人對男人最大的認可與支持,就是將自己給了他。
我的愛人,明天我要嫁給你。
博士看完這篇文時,小心翼翼問我︰「組長,你還愛女人的嗎?」我回復是︰「靠N次方。」
「還好不是真的,要不然婉清怎麼辦。唔唔……」
我想婉清如果以後嫁給我,會不會也是這般如此的感慨。我也會與婉清修得半世的平凡。跳過了愛情的浪漫,我們也會面對柴米油鹽。就如同現在的我,在為幾餐飯而煩惱不已。
手中的信用卡,成為了我的救命稻草,沒有錢,寸步難行。更別說愛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