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不想被扔到紅帳子里,就給我閉嘴。」耶律翼風俯在輕雲耳邊狠狠道。這個女人竟然在他的眼皮底下隱瞞了這麼久,看來她還真的是很善于偽裝……
輕雲立刻停止了尖叫,因為她知道「紅帳子」是什麼,那是契丹士兵們取樂子的地方,進了那里的女人比娼妓還不如……這也是她苦苦偽裝的原因,因為她知道被擄的漢人女子大多都只有一個下場,淪為契丹人的玩物……
看她的眼里寫滿恐懼,感覺到她單薄的身子在他的懷里輕微的顫抖,他的恐嚇起到了很好的效果。漢人對女子的貞潔看得比生命還重,真要是把她扔進紅帳子,依她倔強的性格,怕是會毫不猶豫的自裁了。不過……他是絕對不允許別人染指與她,她是他的,只能是他的——奴隸。想到這,耶律翼風不由的用力挽緊了手中的人兒,又引來一陣不安的掙扎。
掌心的柔軟讓他驀然反應過來,他的手一直放在她的胸前。而她的眼中已經噙滿了淚珠,盈盈欲墜,抿緊了櫻唇隱忍著,一付淒淒楚楚的模樣。
耶律翼風眉毛一挑,手向下往輕雲腰上一攬,將她整個人攔腰抱起。算了,暫時先放過她,看她一付不堪受辱的樣子,他要是再不放手,估計她會把自己的舌頭給咬下來了。一切等戰斗結束後再做計較。
一陣噪亂,有十幾個敵人圍了上來,嘴里嘰里呱啦的,卻都猶豫著不敢上前。不知有誰喊了一句︰「誰殺了這個人,賞牛羊千匹,賜千戶……」
輕雲只听了個大概,暗叫不好。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下子這個惡魔要麻煩了。果然,眾人吶喊著沖了上來,將他們團團圍住。輕雲偷偷望了望耶律翼風,見他長刀橫立胸前,藍色的眼眸凝成一道寒光,那是肅殺的光芒。在沙漠的時候她就領略過他出神入化的刀法,對付這些無名小卒原不是件難事,問題是,敵人越來越多了。似乎敵人找到了此行的主要目標,聞風而來,瞬時聚了百十人之多。更何況他還帶著自己這個大累贅……
敵人倒下一批又沖上來一批,不時有鮮血噴濺滿臉滿身,分不清是自己的血還是敵人的。漸漸的,輕雲感覺到惡魔的刀風不似先前那般凌厲肅殺,步伐也開始凌亂、沉重起來。他快要支持不住了嗎?這樣的車輪戰,就是為了消耗他的體力呀!若不是帶著自己,他或許能安然突圍……輕雲一咬牙,堅決道︰「你放我下來,不要管我,你自己走。」
「你給我閉嘴。」耶律翼風喝道。
「你再不放開我,我們一個也跑不了。」輕雲急了。
「你這個蠢女人,誰說我要跑了?你看我如何收拾這幫廢物……」耶律翼風說著,又劈翻兩個來敵。
「是啊!明天草原上就會傳誦你南院大王為了個女人而丟了性命,大家都會崇拜你的。」輕雲見他執迷不悟不由的氣惱了。
「女人?在我眼里,你只是一個奴隸,我保護我的奴隸,就是保護我的財產,有什麼不可以?」耶律翼風一面苦戰一面還要跟這個女人斗嘴,心里甚是窩火。這個女人覺得自己保護不了她嗎?這簡直是對他最大的藐視。她不知道決戰的時候最忌分心走神的嗎?還老是來刺激他,她到底是想幫他還是想要害他?
「你的奴隸多了去了,又不少我這一個?」輕雲掙扎著。
耶律翼風恨的牙癢癢,這個不知死活的蠢女人,若不是身處險境容不得半點疏忽,他定要好好修理她。
莫離領命去保護月華安全的撤退,又帶了幾個弟兄殺將回來尋大王,左右尋不見,急得他滿頭大汗,卻在營北看見大王挾了那個漢奴陷入了敵人的重重包圍。嚇的大驚失色,連忙上前解圍。
戰斗一直持續到東方紅雲升起才結束。輕雲就坐在死尸旁,她已經不知道什麼叫害怕了。這就是戰爭,血淋淋的戰爭,殘酷的戰爭。一個個鮮活的生命一夜間變成了一具具殘缺的尸體,那一張張血肉模糊的臉看著猙獰可怖,或許就在不久前,這張臉還對著心愛的人溫柔的微笑,那只斷臂也曾是他的孩子最渴望的懷抱……都說生命是可貴的,而生命在戰爭中卻輕如螻蟻。她只能哀悼,祈禱讓那些冰冷的失去靈魂的軀體得到安息。唯一讓她感到一絲欣慰的是,李老頭沒事,只是受了點輕傷。
耶律翼風讓莫離以最快的速度統計了傷亡的情況。隊伍傷亡慘重,兩千人馬只剩半數,還有傷者甚多,殲敵近兩千。算起來是一場大勝戰,卻無人能笑得出來。敵人大規模來襲,目標明確,就是要取他耶律翼風的首級。看來光是韓佑德還沒有這個膽量和實力。難道是北院暗中支持?
耶律翼風心情沉重。若北院果真插手,那有危險的就不只是釋哲,他們窺視的不僅是乙室部于越之位,恐怕還有他南院之職,或者胃口更大些……必須趕快回南院,一來,敵人定不會就此善罷甘休,定會很快回頭窮追猛打;二來,他必須回到南院盡快弄清形勢,才能對癥下藥。希望釋哲他們能安然度過難關,耶律翼風望著東方,心里甚是擔憂。
隊伍馬不停蹄的往南院趕去。釋哲離開後,月華的安全就由莫離負責。月華不知道釋哲怎麼突然不見了,但她覺得定是跟昨夜的那場戰爭有關。他離開了?還是在戰斗中死了?那些人會是得到消息來救她的嗎?眼前這位契丹侍衛顯然沒有釋哲這麼好說話,對她總是冷冰冰的,但是寸步不離左右。要想逃離,怕是更沒有希望了。月華頹然的坐在馬車里,憂心忡忡。
輕雲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那個惡魔抱著她同乘一騎,雙臂有力的圈著她,他的氣息隨著馬兒的顛簸似有似無,忽輕忽重的噴灑在耳際,說不出的曖昧。輕雲好似上了刑場,難受之極,她寧願是被綁著扔在馬背上顛簸,好過現在身不自在,心也不自在。
輕雲不時的扭動身子,想要離他遠一些。可每次都是適得其反,他會狠狠的抱住她,然後警告她︰「你若不想摔死就別亂動。」
「我就是想摔死,你就讓我摔死好了。」輕雲賭氣道。
「沒那麼便宜的事情,你要死也得死的有價值一點。」他邪邪的笑道。
「什麼有價值的死法?」輕雲覺得他的話就像一個圈套,可自己硬是趕著上套。
「這麼美麗的一個女人,一定能讓我的士兵雄風大振,尤其是在現在這樣情緒低落的時候,你會是一劑很有效的良藥。」他收起笑容,一本正經的說道。
輕雲打了一個寒戰,臉色頓時鐵青,氣道︰「我絕不會讓你得逞的,我寧願一死。」
「哦?那你要不要試試看?」他又恢復了先前的邪笑,半戲謔半正經道。
「你……」輕雲正要發作,那只大手卻慢慢的向上游動。
「停,我不試了。」輕雲哀嘆,這個惡魔真是什麼事情都干的出來,能保一時且一時吧!
風吹起她的長發,柔柔的劃過他的臉頰,酥酥癢癢,撩撥起他心底久違了的**。這個女人,他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