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姑娘,若水,若水……」趙恆詫異的連聲喚道,剛剛看她還好好的說著話,怎麼一下子就不省人事了?
「劉總管,這是三十年陳釀的‘女兒紅’?」趙恆端起玉盞又聞了一下,應該沒錯,酒是好,可若水姑娘的酒量也不差啊!不至于一沾唇就醉了吧?
劉總管嘿嘿笑道︰「殿下,酒沒錯,老奴不過是在酒里加了一點點佐料而已。」
「佐料?什麼佐料?我怎麼沒嘗出來?」趙恆奇道。
劉總管一臉壞笑。
趙恆驟然瞪大了眼,驚道︰「你不會是給她下了迷藥?」
「老奴在若水姑娘的玉盞里抹了點‘七日醉’,所以,不到明日晌午,若水姑娘是醒不過來了。」劉總管頗為得意道。
趙恆勃然大怒道︰「誰叫你自作主張使這些下三濫的招數?」
劉總管愕然,太子殿下今天這是怎麼了?以前對柳妃使這招的時候他不是挺高興的嗎?還夸他事辦的好,辦的漂亮。現在,太子殿下明明就喜歡這位若水姑娘,他想順著殿下的意思,怎麼就錯了呢?
劉總管硬著頭皮諾諾道︰「奴才以為殿下是喜歡這若水姑娘的……再說,殿下幫了她們楚家這麼大一個忙,她也該知恩圖報才是,殿下能看上她那是她的福氣,算她上輩子積的德,楚家祖墳上冒了青煙……」
「混帳東西,你當本王是穿花走柳的登徒子嗎?我看你是越老越昏,干脆回家頤養天年得了……」趙恆怒斥道。邊將若水抱在懷里,試圖用茶水讓她清醒過來。
劉總管嚇的連忙跪下,哆嗦道︰「太子殿下息怒,息怒,奴才再也不敢了。」也不知是太子爺吃錯了藥還是自己搭錯了筋,服侍太子這麼久,這還是第一次被太子如此厲聲呵斥。這次算是拍馬拍到馬腿上了。
「還跪著干嗎?趕快想辦法讓她醒過來啊!」趙恆狠狠瞪著劉總管,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混帳。
劉總管听了,跪也不是起也不敢,哭喪著臉顫聲道︰「殿下,這……這……這‘七日醉’並無解藥,奴才下的分量頗輕,只能是等她自己醒過來了……」
「你……」趙恆氣的說不上話來。這事擱在別人身上,他倒覺得有幾分情趣,可是若水……她是輕雲的妹妹啊!他不是不喜歡,看著她似乎就看見了輕雲。但是他絕對不會強迫她,除非她心甘情願跟自己,否則絕不叫她為難,更不屑使這種下作的手段。不知道她醒過來後會怎麼看他……真真是郁悶之極。
「殿下,說……說不定,若水姑娘也是有意的……只是不好意思說而已。」劉總管還不死心道。
「你還敢說?信不信本王現在就摘了你的腦袋……」趙恆現在殺人的心都有了,這個劉總管還不知死活。
劉總管差點癱倒,看來殿下不是在矯情,而是認真的,立刻禁聲大氣也不敢出。
「若水,若水……你怎麼樣了?」趙恆輕拍著若水的臉喚道。
若水嚶嚀一聲,依然沉醉。只見她雙頰一片緋紅,如染胭脂,眉目修長,羽睫卷翹,瓊鼻櫻唇……真是無一處不可人,無一處不誘人。趙恆咽了咽口水,美人在懷,不亂也難。
「殿下,要不先帶若水姑娘回府,等她醒了再送她回去,她醉的不省人事,殿下也不能安心……」劉總管小心翼翼試探道。
「也只能這樣了,等她醒來我再跟她解釋,不然叫外人知道本王用迷藥……我就先把你給剁了。」趙恆說著又惡狠狠的瞪了劉管家一眼。
「是是,奴才這就去將楚家的下人打發了,殿下盡管放心。」劉總管諾諾,這次總算是對了殿下的心思了。
城西小院的廂房里,燈火通明。
隱娘正忙著將一根紅參切
片,輕雲在一邊幫忙研藥,而蕭望則把弄好的幾味藥勻了包好。三人一起忙碌著,卻是溫馨異常。
「輕雲,你還是早點去休息,有隱娘幫忙就夠了。」蕭望看輕雲做的認真,怕她累了,體貼道。
「是啊!你快去休息吧!別累著了。」隱娘附和道。
「我不乏,躺多了倒是渾身酸痛。」輕雲不依。
蕭望微微一笑,柔聲道︰「你渾身酸痛是因為你身子太虛的緣故。」
「我這不是好多了嘛!這幾日都不怎麼咳了,覺得人也精神了。」輕雲淺笑道。
蕭望放下手中的活,又強行拿走輕雲手中的玉杵,看著她,眼神脈脈,認真道︰「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你听過吧?」
輕雲點頭。
「那好,你現在就乖乖的去休息。」蕭望道。
「就是就是,輕雲,听大夫的準沒錯。」隱娘也幫著蕭望說話。
「可是我還睡不著,若水都兩天沒來了……」輕雲找借口,她是真的躺膩了,整天躺著,讓她覺得自己跟個廢人似的,害的別人為她忙東忙西,心里就堵的慌,倒不如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心里也舒暢些……
「若水這兩天不是忙嘛!等她得空了就來看你了……」蕭望話未落音,就听見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在這寧靜的夜,顯得格外突兀,讓人心都跟著「 」劇烈的跳了起來。
三人具是一怔。會是誰?
蕭望做了個手勢讓輕雲和隱娘別做聲,他先出去瞧瞧。
不一會兒,輕雲就听見院子里交談聲,那聲音很是熟悉,好象是……李彪?他怎麼找到這里來了?是若水叫他來的嗎?
「你說三爺把若水帶走了……」
「是啊!我親眼看見那個三爺抱了二小姐上了馬車,我本來想攔住,可是他們人多……」
「說是等小姐酒醒了就送小姐回來,可是……我怕他們會對小姐……」
「我知道了,等我進去說一聲,咱們馬上去三爺府里……」
「李彪,是不是若水出事了?」輕雲徑直走來,鎮聲問道。
「大小姐……」李彪雖然想到大小姐在這,可這樣驀然見到還是很驚訝,不,應該是驚喜。
「輕雲,這事……我會去辦的,你放心安歇就好了。」蕭望把話攔住,他不想輕雲太勞神又傷身。
「我剛才听見你們在說什麼三爺,哪個三爺?」對三爺這個稱呼她敏感異常,因為那個太子也自稱三爺,真希望他們說的不是同一個人。
「大小姐,就是咱們踫到過的……」
「咳咳……呃!李彪,你先出去等著,我就來。」蕭望裝咳嗽打斷了李彪的話。
「不,李彪,你趕快給我說清楚。」輕雲幾乎是命令的口氣。
「小姐……」李彪為難的看了看蕭望。
「你還有什麼好猶豫的?我還是不是你的大小姐?」輕雲急了。
蕭望無可奈何的一攤手,這下好了,什麼也瞞不住了。
「什麼?你說三爺把若水灌醉了,帶回府里去了?」輕雲震驚之極︰「你怎麼不攔著,拼死也該攔下啊……」
「我……我沒用……」李彪懊惱的狠狠甩了自己一個巴掌。
「不行,我得去救她,李彪,三爺府上在哪,你帶我去,馬上、立刻。」輕雲斷然道。
蕭望伸手拉住輕雲,堅決道︰「你不能去。」
「她是我妹妹,我不去誰去?」輕雲同樣堅決。
「我去,你放心,三爺若是不肯交出人來,我偷也把若水偷出來,信我,你留下等我消息。」蕭望心里已經開始盤算救人計劃,真若應付不了,那就只好動用「飛鷹閣」的勢力了。
「你去?你去更加不行,你是契丹人,更不是普通的契丹人,萬一你落在他們手里……我不能讓你為我去冒這個險。」輕雲決然道。她已經欠蕭望太多太多,怎可讓他再為她去涉險。
「可我更不能讓你去冒險,你要出點意外,還不如拿刀殺了我算了。」蕭望死死抓住她。
輕雲內心一陣酸楚,緩和了語氣道︰「你也知道這樣說,那麼,我的心是和你一樣的,如果你有什麼不測,我也一樣不要活了……蕭望,也請你相信我,我一定會保護好自己。」
蕭望搖頭,愴然道︰「你什麼時候好好保護過自己,從認識你的那一天起,你就一直受傷,不是傷了心就是傷了身,你叫我怎麼信你?」
「可那是我妹妹啊!」輕雲激動的喊道,使勁的想要掙開他的手。
「如果若水知道是你去換了她,我想她寧可不要換……」蕭望冷聲道。
「你怎麼能說這樣的話,你怎麼可以這麼自私……」輕雲心痛道。
「是的,我很自私,我只要你平安無事,若水我會去救,就算豁出我的命我也會救,但是……你不行。」蕭望咬牙道。
「你動不動就豁出命去,你是在威脅我嗎?你憑什麼管我的事,你是我什麼人?我的事情不要你管,你走開……」輕雲沖動的喊著。
蕭望看著她,眼里滿是痛惜。有時候一句話就可以是一把刀,刺進你心里,看不見傷口,看不到血,卻那麼痛。
「你是我什麼人?」是啊!他是什麼人,一個痴情的傻瓜而已……
「輕雲,你怎麼可以這樣說蕭望?他要不是為你著想,為你肚子里的孩子擔心,他何必攔你……」隱娘實在听不下去了。這一路上看蕭望對輕雲那真的是無話可說,這樣的男子,天底下可還能尋出幾個來?輕雲不愛他也就罷了,怎能說這樣的話來傷他,實在太不應該了。
「孩子……」輕雲呢喃著,低頭看著自己平坦的小月復,回憶起隱娘的試探,頻頻作嘔,頭暈無力……天!真的是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