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吧。皇後也罷,生母也好,我都不會去怨去恨了,那樣太累。而名利權勢,本就不是我所追求的,我寧願像你和蕭姨這樣,過著不受拘束的日子。」刑天澈釋然的嘆了口氣,對芸清說道。
「這樣很好啊,能……」
「芸清。」刑天澈突然出聲打斷了芸清未說完的話,整個人轉身面對著她,神情飄忽難測。此時,兩人之間的距離挨得很近。
「啊?」他這一突如其來的舉動,讓芸清有些措手不及。
「謝謝你。」
「謝我?謝我什麼?」
「謝謝你今日听我嘮叨了這麼久的時間,你果然是個很不錯的傾听者。呵,我原以為,今日見面,氣氛必定會很奇怪。但沒想到,事情非但不是我想象的那樣,反而還讓我把壓抑多年的心事,一股腦的全都吐了出來,並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輕松。這都要歸功于你,我當然要說聲謝謝了。」刑天澈一臉誠懇的說道。
「哦,這沒什麼的,反正我又不費多少事,頂多,也就是動動嘴罷了。倒是你自己能想通,讓我很是佩服啊。」芸清半開玩笑的說道,想不動聲色的將話題稍稍轉移。不知為何,她總感覺,此時的刑天澈有一些怪怪的,潛意識里認為,他接下來要說的話,不會是自己想听的內容。
然而,刑天澈又豈是一盞省油的燈。
不被芸清的刻意影響所蠱惑,他繼續自顧自的說道︰「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能在他之前遇到你。說不定那樣,如今的局面就會完全不同了。」
「刑……」
「不要連名帶姓的稱呼我,好嗎?你我都是明白人,我的心意,你應該懂的。」他定定的看著眼前的女子,表情沒有一絲的尷尬和窘迫,甚是平靜。
「我是後悔了,但我只為自己曾經的猶豫而後悔,絕不為對你動情而後悔。感情既已經放了出去,又豈是說收回,就能輕易收回的呢?所以,可不可以答應我,不要勸我放手,不要對我流露出愧疚的神情,不要刻意躲我,也不要對我說‘天涯何處無芳草’,總之,不要拒絕我繼續喜歡你,不要時時刻刻的讓我想起自己只是個失敗者。我不會打擾你的生活,只想在一旁默默的看著你,確定你真的很幸福,就足夠了。若有一天我累了,自然會主動離去,不再留戀。」
刑天澈的一席話,對芸清來說,猶如潺潺流水注入心間,看似無波無瀾,卻有著長長久久的一絲異樣,始終存在著,說不上是好是壞。
她怔怔的望著刑天澈,不知該怎樣回應他的話,回應他的這份深情。
「怎麼,這點小小的要求都不能答應嗎?」刑天澈望見她怔忪的神情,忽然出聲說道,聲音有些小小的沮喪。
其實,他怎會猜不出芸清的想法呢?他一直都知道,芸清看起來雖然淡漠,甚至略顯無情,可實際上,絕對是個心地善良的女子。而此刻,他正是在利用這個女子本質上的善
良心性,引出其內心的愧疚。
但他剛剛對芸清所說的話,的確是他的肺腑之言。他是真的決定不去打擾芸清的生活,也從未想過要成為芸清造成困擾。那一點點的小手段,目的,只不過是希望芸清能夠記住他,希望二人始終可以有著一絲牽連,以至于在今後的茫茫人海中,他不會再也找不到女子的倩影。
「啊?不會呀,我當然會答應你了。」回過神來,芸清連忙說道。
唉,算了,就妥協這一次吧。誰讓自己看到這個溫文爾雅的優秀男子那傷心的神情時,心中,會有些難過呢!
聞言,刑天澈滿意的笑了笑,卻又帶點苦澀的自言自語道︰「你真是善良啊!」
「恩?你說什麼?」
「沒事。」看著女子的側臉,刑天澈在心里悄然嘆息。他知道自己放不下,同時也不想放下。
就這樣吧,最起碼,在這浮華的人世之中,他始終會有一絲牽掛,一點想念。
芸清,希望你能得到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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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于山。
「師父,你在嗎?清兒有事求見。」站在蕭紫衣的住處外,芸清敲門詢問著。
「進來吧。」很快,屋內便傳出了蕭紫衣沉靜的聲音。
得到允許後,門外的芸清,又一次將想說的話疏理了一遍,才推門進入房間。
「你剛剛從建州回來?」一看到芸清,蕭紫衣就開始問起她,有關今日與刑天澈見面的事情,似乎對此十分的關心。
「是啊。」芸清隨意的答道,可心中的那個猜想,因蕭紫衣的反應,而變得更加呼之欲出。
「都處理好了?」
「恩。」
見芸清似乎不是很想再繼續討論這個話題,蕭紫衣這才發現,自己表現的有些反常了。于是,她話鋒一轉,道︰「處理好了就好。對了,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我是想問師父,近來是否有什麼事需要清兒去做的,如果沒有……」
「想去東沐是吧?」
「呃,是啊。」被蕭紫衣這麼直接的戳穿心思,芸清還真有點不太好意思。
「想去就去吧,暫時沒有什麼事。不過你大傷初愈,體內的毒又不是很穩定,盡管當今世上已沒幾個人是你的對手,但獨自在外,萬事都要小心一些。若有什麼事的話,及時聯絡聞天他們四人,屆時,他們會以最快的速度趕去找你的。」蕭紫衣淡淡的對芸清囑咐著。
她話中不言而喻的關切之情,令芸清心中一暖,微笑著應道︰「知道了師父,清兒會小心的。」
「恩,打算什麼時候起程?」
「明早吧。」
「好,我知道了。還有事嗎?」看芸清並沒有要走的意思,蕭紫衣出聲問道。
「恩……師父,清兒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
「您,認不認識刑天澈的生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