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傷 第八章︰忘俗掌櫃神秘人,心言冷雨慌奴身

作者 ︰ 珊瑚林子

剛才之事,讓他們不得不決定天一放亮,立刻就離開此處。畢竟事情已經這樣了,再解釋也起不到作用,更害怕事情會適得其反。

林俊拿定了主意,對清蓮說出自己的想法。一翻話,在她們心里,形成了共識。「莊主,那你們再繼續休息一會,我到門口坐一下。」

說完,林俊起身,就往門口走去。當他還沒伸手開門時,後面已經傳來清蓮的聲音︰「林總管,你就在屋里坐吧。」

當他還在猶豫之際,花花已經開口言道︰「林總管,就坐下吧。你看今晚這麼一鬧,我們心魂都未定,還說什麼休息啊。」

「對對,說說話也好嘛,還有兩個時辰才天亮的啊。」草兒繞到他的面前,嬉笑說了起來。

林俊想了想,就對著她們點了點頭。花花、草兒收拾好物品,四人坐在那,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起話來。就這樣,等著天空收起那道黑幕,好啟程上路。

夜風簫簫,窗紗空寂飛舞,光線透過窗戶映視其內,景物越來越清晰。拿起行裝,四人輕聲下樓,草兒將銀子放在櫃台之上。

當她們,正想著要不要知會一下掌櫃之時,卻听到一聲輕微的咳嗽聲,掌櫃從一間房內走了出來。

四人直視著他,笑容里多少包含著僵硬的成分。她們不知如何開口,想著如果天亮後人們發現後面胡同里的情況,掌櫃的會不會受牽連。

掌櫃此時,很平靜地看著她們,透出一縷細微的吸氣聲。轉而喃喃自語般,對她們道︰「客官,一路走好。」舉手擺出一個送客的姿勢。

「掌櫃的,銀子我們放在那里了。如果明早……」說到這里,清蓮也實在不知怎麼說下去。

「我夜常失眠,該知的還是早知了,否則我怎麼會在這里等客官呢?」說到這,僵硬擠出一絲笑容,繼續說︰「放心吧,不知的,我怎麼會知道呢。客官安心上路就是。忘俗,也就是不用太多俗氣之語了。」

清蓮還想開口時,林俊攔了她一下,示意她上路吧。花花、草兒也點了點頭,隨即一起向掌櫃的低道行禮,走出院子,牽馬而出。掌櫃沒有送到門口,而是轉過身去。

「莊主不用太擔心了,我看掌櫃此人也不會是一般的商人。你看他剛才那一翻話還有冷靜,可比我們穩多了。」林俊的話,她們自然毫無異議,點頭繼續前進。

「林總管,你的馬匹呢?」

「哦,暫時安放在城門外了。」

草兒一听,立刻回應道︰「那總管你暫且用我的馬吧,我與花花共騎一段。」說著,就將馬繩放到他的手里,自己走到花花身邊。未等他開口,清蓮已經輕笑言道︰「就這樣吧,反正也就是一段。等天放亮,我們就直接上京都。」

林俊未敢再說什麼,當看著她們三位皆坐上馬背,自然才躍身一跳,騎了上去。四人三騎,向城外飛奔而去,消失在晨光之間。

穿過楓林,正想策馬飛奔直至京都,卻不料天際隱約滲出一層層的黑雲。想來又是一場雨了,林俊知道如果這樣冒雨上路,前面又是幾十里的山路,雨小還罷,雨大了就很是危險。

加上她們又全是女子,如果生病了,老莊主也會責怪他的。

此時,剛好路過一處茶棧,雖然獨處于城外路旁,由兩間小小的木屋圍立而成,其中一間竟然還搭建了一處不大的閣樓。

遠望它,不算簡陋,還別有一番情趣。想必,這一家主人,也是有不凡之念的了。當林俊說出自己的請求時,清蓮抬頭望了望天邊,看來,大雨的確隨時都會傾倒而下的。

想想,雖然身上帶著干糧,但如果這樣狠狽見到爹娘,肯定他們會心疼死的,這身邊三人也絕對受不了訓示。

「這季節,怎麼總是雨啊。唉,就這樣吧,先在這里喝茶,吃些食物,看看雨勢再定吧。」清蓮先下馬前進,其他三人欣喜而笑,跟著走了過去。

未曾想,此處老板竟然是一位老人家,瘦小,但精神卻還健朗。問了一下,才知這里是他們的兒女建的,讓他們老兩口消磨時光。只是,她們也沒看到老人嘴里的老伴,說是剛進城到兒子家去了。

她們自然也沒再多問,上到閣樓,坐在那,望起了遼闊的郊外。老人家笑呵呵拿來了茶水,以及一盤包子、餃子,就告退而下。

這里真的好靜,唯有那嘶叫著飛回巢的鳥兒,還有那漸洌的風聲。邊喝茶,咬著包子填肚子,邊望著天際越來越模糊的景像。

不一會,雨真的下了,且不是沙沙小雨。「嗒嗒」聲敲打在樹葉上,震得心兒也有些慌了起來。

本想著雨下一會就該停了,可沒想,半晌過去,都快到中午了,雨勢卻還一直那麼急,根本沒有想停的意思。不由得他們心里盤算了起來。

這行人面上的神色,怕是已經落在他的眼里了吧。「看你們甚是著急,難道急著上臨安嗎?」

奇怪,怎麼他們都沒提及,老者卻會知道的啊。草兒婉轉一笑,回了一句︰「我們是著急這雨幾時能停啊,還要趕路送貨的,老板在臨安等我們一起回家的。」

「哦,原來姑娘一行人,還是護送貨物的。對啊,看我,都忘了你們馬上馱著那麼多包袱了。」沖口一笑,繼續道︰「但這雨勢,看來沒到半夜,是停不了的。我看,今夜你們還是先返城歇息,明早繼續上路比較妥當了。」

這該怎麼好呢?實情自然不能與老者講。林俊輕皺著的眉頭舒展了開來,笑著對老者講︰「老人家,我們剛從城里出來,如果再折返,讓貨主知道,怕會責怪我們。所以……」

咦?責怪你們?貨主又不是你們老板,責怪得了什麼啊。老者疑問多多,看來該是老伴沒在,來此歇腳的客人又少,所以逮住幾位這麼好說話了,就全倒出來了。

「老人家,你不懂,那貨主脾性古怪得很。上次,我們也是這種情況,折返後,貨就全讓他收回了,說怎麼著也不和我們做生意。害得那次,我們讓老板扣去了半月的薪水。」草兒立刻接著話題,扯起風來。

「哦,好像是有這麼一說,去之再返就是不吉利。」老者沉吟片刻後,撫須喃喃言道。「但也太無情了吧,這樣的雨,不返回那成啊。你們就小心些,應該不會有問題的吧。」

我們也不是怕貨主,而是怕我們老板。你老不知,貨主是我們老板的爹。清蓮繼續添油加醋般,張大著嘴,繪出這麼一句。這下子,老者哈哈大笑,嘆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至于為什麼是原來如此,她們沒問,也不想再在此事糾纏下去了。花花乘機輕聲細語問起老者︰「老人家,既不能返回安文城,那附近可有比較近的郊鎮嗎?」

「沒有。」老者回答得極是清脆。想必,是真的沒有了。唉,不由得,幾人拉下了臉,悶悶不得其所。

是啊,繼續上路是不可能的,但此間茶棧分明是不招待住客的。難道,返回安文城?不,絕對不能回去。昨晚之事,不可再增慌亂了。

是進是退,滲透在連線的雨絲里,變得更無主張。雨啊,你就停停吧,為何偏要在此處,為難我們呢?可惜,心語偏逢冷雨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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