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議論聲隱約從里面飄了出來。可是,外間的人卻沒有心思听,埋著頭,筷子慢騰騰地攪拌著。
半刻時間,各人用餐完畢,下人將飯桌撤走後,她們也坐到廳中歇息片刻,而花花、草兒與林俊就先屏退而去,要將今天帶的包袱物件收拾好。
正當清魔力想早些讓她們回去休息,畢竟今天是累了一天啊。誰知,門外匆忙走進一人,稟報說,梅洛先生有急事求見。
清魔力一愣,想來定是什麼事發生,否則梅洛不會此時還回轉,立刻說了句「請。」將他迎了進來。
「梅先生,是否朝廷有什麼事發生?」未等梅洛走近前,他已經焦急地問了起來。
「是,莊主。但卻是一件喜事。」
哦?三人一听此話,又見其眼笑眉開,想來是真的了。
「梅師傅,什麼喜事啊」,清蓮迫不急待,先開口問了起來。清魔力也笑意盎然,伸手請他坐下,再說。
梅洛一坐好,立刻說道︰「莊主,剛王爺派人送來消息,在城郊抓到番國潛伏在我國的奸細。且從他身上,還搜出一封‘督軍衛左使’寫給敵方將領的書信。」
「太好了,這麼說來,文太師的奸計已經暴露在世人面前了。」
「不,從目前情勢來講,督軍衛左使罪證確鑿,無從抵賴。但他們怎麼可能供出幕後之人呢?」梅洛說到這,清魔力將話接了過去。
「嗯,文太師還是無礙的。但能先鏟除督軍衛左使,卻也是振奮人心的好消息了。想他統領京都軍隊,如果助文太師成事,那真不可小看啊。現在除去,就等于削去文太師一只手。」
「是,莊主分析得是。我等在想,此事如此突然,怕是文太師也意料不到的。想想他與番國聯絡一向縝密,此次失算,看來他的腦子是一團亂了。需要些時日,他才敢繼續計劃他們的賣國事件了。」
說到這,不由得幾人會心一笑,心更是舒暢了起來。「那照先生所看,下來的日子,仍是風平浪靜的吧。」
「想必如此啊。」梅洛輕輕一笑,向著清夫人點了點頭,以示同感。
「對了,梅師傅,是怎麼抓到那奸細的啊?」清蓮好奇,又問了一句。
「呵呵,听說是一個戴銀龍面具,腰掛弓刀的男子將他擒拿,放到玉王爺府前的。」說到這,梅洛還有些失望地嘆道︰「這位的英雄,可惜不能相見啊。」
「什麼?又是他啊」
清蓮詫異地說了一句,引得清魔力與梅洛望著她,問道︰「怎麼,你認識他?」
「不,是中午對敵時遇到的,也戴著銀龍面具。如果不是他幫忙,恐怕我現在就在文太師手里了。」
「哦?這麼說,真的是我們的朋友了。」梅洛笑得更是開心,手輕緩地撫著那幾絲胡須。
「也不是,似乎對方的人也認識他,且還對他是言听計從的。」
「那就怪了,是什麼人呢?看來日後,對此人仍須多點提防才好。說不定,是故意做給我們看的。」
眾人點點頭,神色又慢慢嚴肅了起來。真怕,又是一場陰謀所設下的圈套啊。
眼見夜已深,風漸涼,夫人與清蓮眾人倦意漸濃。清魔力只好吩咐下去,各歸去休息,其它事,明日再議。
橫臥門前,冷眼望著山花野草,漫山瘋長。漸漸的,眼里蓄積了越來越濃的薄霧。幽幽輕嘆,轉而對天沉吟。
想起兒時與母親一起生活的快樂時光,想到了昨晚自己所做下的事情。不由得,心情更加復雜,更加矛盾。
「娘,孩兒該怎麼辦啊?如果您還在,一定也會支持孩兒的決定,是嗎?」闊闊長天,朵朵白雲,已經給了他的答案。
「娘,煩兒真想回到兒時的時候,那時候,有您,有月家伯父、伯母,還有月娥妹妹……」
「文嫂子,我剛還與月娥她娘在說啊,如果,我們兩家能夠結成親家,那該多好啊。」月伯父說這話的時候,一個勁在哈哈大笑著。
而您與月伯母,也點笑愉快地笑著。「這樣最好,這樣最好,這樣,我們就可以永遠住在一起,共享天倫了。」
「那,你們是答應了?」
「當然啊,我們是求之不得。」
哈哈,「我們文煩可真有福氣啊。」
是啊,孩兒也曾經認為,自己是很有福氣的。雖然,那時還是孩子,不明白大人的話是什麼意思。可是,听到能夠與月娥妹妹永遠住在一起,我是高興得整夜都沒有睡好啊。
可是,現在的我,已經什麼也沒有了。娘,孩兒真想每一天都能看到月娥,看到她的笑容,听到她的笑聲。可是……
以前,我曾想就那樣瞞著她吧。只要,她不知她的身世,只要他不知我是何人,那麼,或許她會願意跟著我一起生活。
且,我也相信,我們能夠活得很快樂,很逍遙自在。
但……孩兒的心仍無法抹去以往的事情。每當看到她的臉,我就會想起她的父母……是被我的父親所殺害的事實。那當這時,我就無比地痛苦。
我不能瞞著月娥一輩子,所以,孩兒又傷了她一次。不該匆匆離她而去,更不該,留下那一封比死掉更讓人痛苦的信。
現在,孩兒明白,我已經得不到她了。
可是,娘,你舍棄孩兒而去,也是因為你的心與孩兒現在的心情一樣吧。你用死,想勸他回頭;可是,娘,你很不值啊,他依然如此,依然在做著錯事。且……還是禍國殃民的大事。
所以,孩兒一定要阻止他。一定,一定……
我一定要阻止他繼續錯下去,所以,我處處探听他的消息、行動。我處處與他作對,破壞他的行動。
昨晚,我把番邦派來與他聯絡的探子殺死了。我知道,這對他來說,是一個打擊,且是一次很嚴重的失算。
可是,娘,孩子沒做錯,是嗎?
想著想著,人已經沉沉入睡。山風吹過,衣袖亂舞,穿透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