２２。水牢
水牢本是處罰寨子里觸犯寨規的弟兄，從來無人可以逃月兌。只有一扇遞食物的小窗，可以看見犯人的頭顱，水齊胸而沒。時逢落雪，冰冷刺骨，若不是上好的內力，怕熬不過五日。可伍寒已在此關了七日。上官雁一眼認出滿臉烏紫的伍寒，驚呼出聲。伍寒也認出了岸北與上官雁。他之所以能撐到現在，全仰仗華十三的內功心法，每按心法調息，都有股丹田之氣行遍全身，而且愈來愈強，足以與水寒抗衡。李若谷多次派人勸降，都遭伍寒嚴詞拒絕。
岸北正好被關在伍寒隔壁的囚室。此等境地，遇見故人，分外親切。只听隔壁的伍寒感慨。
若有壺酒，與你月下小酌，不失一大美事！
成了階下囚，還有如此雅興，難得！這黑旗寨守衛森嚴，你如何進來？又如何被擒？
彼此雖隔著一堵石壁，對方的話卻听得真切。此囚牢本是一洞穴改建，回音清晰，連上官雁也可以清楚聆听，伴著石壁上方的滴水聲，上官雁能听見心上人的話語聲，倒也安慰。
我從正門而入，為寨主所檎。岸北，我也有一事請教？自從殺了上官前輩，心中總不能釋疑，上官前輩在我背後的那一劍為何不曾刺下去？
那自有上官前輩的深意，你我如何得知！我其實羨慕你，有母親一直照顧，也知道自己的父親是名聞天下的刺客。而我，連父母是誰都不得而知！
所以，你比我更適合行走江湖，因你無牽無掛！
我對江湖並無所圖，江湖于我只不過一段路程而已！
可如今你生死難料，卷入恩怨，怕也抽離不了那麼干淨！我本以為自己殺上官鴻只是為了五百兩黃金，哪想我不過得了一百兩定金，又來殺雇主，刺殺失敗，反成了階下之囚！
後悔麼？
不悔……
２３.伍寒回憶
七日前，我提著上官鴻的人頭來求見李若谷，他親自出門相迎。約是太過欣喜，他設宴款待我。寨子里的人載歌載舞，徹夜狂歡，這是黑旗寨最高的禮遇。李若谷將我帶到掩在瀑布後的兵器庫，後再打開一道石門，現一暗室，當中一雕花石台，台上的玉架反射洞頂的天光，晶瑩剔透，架上陳著一把並不起眼的劍，名曰「湛廬」，相傳乃越王允常命歐冶子所造，銳利無比，削鐵如泥。
他約是要將此劍贈于我，遞給我把玩。我與他皆不曾佩帶兵器入室，而我手中有名劍，千載難逢，我猶豫片刻，心如鼓敲，驟然拔劍。此劍果真鋒利，一劍劈下去，雕花石台立刻整齊裂成兩半。好一個李若谷，他不羞不惱，左避右閃，還巧言相勸。我背對石門，一劍劈爛了機關，千鈞重的石門封住了洞口。我也沒打算出去，只想玉石俱焚。他雖受過傷，身法卻不慢，我與他游斗上百回合，也不曾傷他分毫。彼此都已氣喘噓噓，我卻不願停手，追刺足有三個時辰，終于體力不支，用劍支撐著癱坐在地。
怪我武功不濟，不然定能割下你項上人頭。
我有心贈你絕世寶劍，何故倒戈相擊？
倒想問你，何故殺上官前輩，又何故自己不親自出手？
哈哈哈……一名刺客，竟問起雇主殺人的動機，不合規矩啊！不過，也不妨告訴你！你只有兩個選擇，要麼歸順我為我所用，要麼為我所殺！
歸順斷然不可能，我也沒想退路！你樂意說就說，不樂意就不說！
小子，還挺囂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