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初,怎麼哭了?」蕊初原本是太後身邊的小丫頭,今年十四歲,長的甚是乖巧伶俐。因為我剛來棲月樓的時候她服侍過我,我對她比較熟悉,她對我也很親近。
「沒什麼。」怕我看見,蕊初忙擦了擦︰「眼楮里進沙子了。」
「不對,我明明看見你是哭了,怎麼不告訴我。」我和顏悅色地坐在蕊初旁邊︰「有什麼事兒就跟姐姐說說。」
「哇。」蕊初再也忍不住,撲在我懷里傷心的哭了起來,弄得我鼻子也是酸酸的。
「別哭,別哭,什麼事兒跟姐姐說說,看姐姐能不能幫你,是不是太後責備你了?」
「不關太後的事。」蕊初抽泣著告訴我。
原來蕊初還有個姐姐,叫蕊喜。蕊喜在駙馬府當差,前些天給駙馬熨燙衣服時不小心把衣服熨了個洞,結果被人打折了腿。蕊初是听跟隨安平進宮的婢女說的,她就這一個姐姐,听說了後心里難受的不得了。
「蕊初,你先別著急。我會去幫你看看你姐姐。」我安慰她道。
「恩,奴婢給謝詔儀磕頭了。」蕊初跪下就要給我磕頭,我忙攔住了她。
蕊初這丫頭身世很可憐,早早就死了爹娘。她爹臨終前把她和她姐姐托付給了京城的一個堂叔,本來堂叔對她倆姐妹也很好,奈何堂叔年紀大了,逝世之後她堂叔母狠心把她兩姐妹賣給了駙馬府。蕊初長的乖巧,被安平送給了太後,到了皇宮。雖說賣身的事情是常有的事,並不是大燕朝才有的,就同乞丐一樣歷朝歷代都無可避免,但見著總歸是不忍。她就這麼一個姐姐相依為命,甚是可憐。我決定幫幫她,因為,我也有個姐姐,雖然我不知道我的姐姐現在在哪里。但是我希望我姐姐能向蕊喜一樣,遇見好心人。
我是太後身邊的人,太後寵我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一般時候皇上和安平都對我表示親近。皇上經常來給太後請安和商量國事,很多時候太後也沒讓我回避。安平知道太後寵我,自然對我也更是親近,時常拉著我聊天或者送我點東西。只是我與她的夫君我卻不是很熟,雖然彼此見過,卻沒有什麼印象。這件事看來還得在安平身上想想辦法。
「衍兒,你在想什麼呢?」
旁邊的張公公推了推我,我才緩過神來。
「在想什麼啊?想的這麼入神?」太後最近精神很好,沒事的時候常常練字。
「太後,臣妾看現在已經是酉時了,怎麼安平公主今天還沒來。」一般每天這個時候安平都會來給皇上請安。
「哦,你找她有事兒?」太後以便寫字一邊問我。
「也不是什麼事兒,前些天公主給了衍兒一本《少陽正範》,說是小殿下看著里面幾處不太明白,讓臣幫著做個注解。臣做完了現在想把書還給公主。」
「哦,是建秋那孩子要的吧?」
「是。」建秋是安平公主和尹頤生的孩子。
「哦,她今天不會來了,她去兵部了。你把書交給別人給她送到駙馬府去吧。」太後雖然足不出戶,但是朝中大事都在他掌握之中,什麼都知道。
靈機一動︰「衍兒怕公主不高興,還是由我自己給公主送過去吧。」
「也好,隨你。」太後將筆擱在玉架上︰「哀家累得慌,你來陪哀家下幾盤棋吧。咱們歇歇。」
我咯咯一笑︰「衍兒不敢。」
「死丫頭,你有什麼不敢的?怕贏了哀家還是怕哀家破了你的河洛棋局?」太後雖是女流。年紀也大了,但是她的棋力極高。
「上次和太後手奕了之後,衍兒害得太後一夜未眠,怎麼還敢造次。」上次我和太後手奕了一局,後來听說太後想了一夜的陰陽黑白,為這事安平還責怪過我。
「呵呵,上次是上次。這次不會了,哀家讓江太醫特意調制了一種藥,叫保濟丸。吃了這藥之後哀家睡眠好多了,人也精神了。」
「那太後要答應衍兒,不能讓公主殿下知道,不然公主又要怪我了。」太後面前我偶爾也會撒嬌。
「不說,咱們啊,不告訴她.來人啊,把哀家的麒麟雲子拿來。」
蕊喜不在駙馬府,我把書送去的時候她已經不在駙馬府邸了。听駙馬府的管家說被打折腿的第三日眼見大夫說治不好了,治了幾日後,終于駙馬府里的幾個人在夜里把她抬出來扔在了馬路上。
我是在泗馬胡同找到她的,我找到她的時候她幾乎已經變成了一個地地道道的花子,多日趴在地上討飯生存,身上長滿了虱子,邋遢不堪,讓人簡直不敢相信這是個芳齡才一十七歲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