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慈寧宮後,見太後在正殿端坐,安平在下首坐著,背後立了蕊初等兩個宮女,蕊初見我來了,一臉擔憂的表情。氣氛不大對。我吸了口氣穩了穩心神上前微笑道︰「衍兒給太後請安,給公主殿下請安,不知道太後這麼急找我有什麼事兒?」
「啪「太後拍了拍桌子道︰「丫頭,你好大膽子,哀家待你不薄,你如何竟做出對不住哀家的事?」
我忙跪下道︰「衍兒不知道哪兒做錯了,還請太後明示。」
「哀家問你,可是你盜了哀家的兵符?」太後聲色俱厲。
「太後明鑒,衍兒雖然侍奉太後兩年多了,可是從沒听太後說起過什麼兵符,更沒見過,如何盜得?」
「你還不承認,哀家身邊沒幾個人進過藏珍室,昨日你去了皇陵後今日尹蒔今日便奪了虎威營和蕃陽鎮的兵權造反作亂,不是你還能有誰?」
心中一喜,沒想到尹蒔的動作竟然如此之快,連蕃陽的兵權也拿到了。太後和安平看來並沒有真憑實據認定是我盜的兵符,只是在揣測而已。
我微笑道︰「衍兒去皇陵乃是奉了公主口喻,並非衍兒本身自願。如果太後所丟兵符是衍兒所盜,那衍兒還回來作甚?太後剛才也說您身邊有好幾個人也隨您進過藏珍室,怎麼就斷定一定是衍兒所盜?」
「不錯,確是孤讓你去的皇陵,那也是孤故意試探你來著。你且回答孤,那日孤為西征將士設宴接風時尹蒔給了你什麼?」安平插話道。
我心里雪亮,那日我斟酒時尹蒔給了我一張字條,原來安平當時便瞧見了,只是她一直沒有揭穿,一直在懷疑我。「殿下見諒,當日太子確是給了衍兒一張字條,是太子要約會衍兒,衍兒可並沒有去啊。衍兒記得當日先皇醉酒是衍兒送回乾清宮的,後來也沒再見過太子。」
「衍兒,孤確實是小看你了,你不光是聰明伶俐,而且還生的伶牙利齒。孤記得你昨日告訴孤說尹蒔看了草議後沒有任何表示,但是今天早上有人給孤報告你昨兒個晚上是和尹蒔坐的同一輛車回來,這你又如何解釋?」
我听了心里一涼,沒想到安平在我之後派了探子看見了我和尹蒔坐了同一輛馬車回來.完了,完了,我一咬牙正要承認,突然蕊初撲了出來跪在地上對太後道︰「太後饒命,太後饒命。」
太後甚是奇怪,問道︰「你要哀家饒你什麼?」
「太後饒命啊,太後的兵符乃是蕊初所盜。」
「啊。」三個驚奇的聲音各自傳出,我,太後,安平。
「蕊初,你休得胡言,母後的兵符如何是你盜的。」安平再也坐不住,站了起來。
「殿下饒命啊,太後兵符確是奴婢所盜。」蕊初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我眼睜睜的看著不知道她,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冒死替我頂罪。
「丫頭,你如實招來,你是怎麼什麼時間,怎麼盜得哀家的兵符?」太後問道。
「那日太後和公主殿下在這慈寧宮亭閣聊天,殿下突然說身子涼了,太後吩咐奴婢去您寢室給殿下取‘孔雀貂翎披風’,奴婢就是在那時候趁人不注意盜了太後的兵符。」
太後和安平兩眼相望,回憶當日確是如此。安平走過去「啪」的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了蕊初的小臉上。我正欲開口承認是我盜了兵符不關蕊初的事,蕊初又繼續道︰「奴婢犯了死罪,奴婢不敢再求太後和公主饒命,奴婢,奴婢自行解決了。」說完蕊初一咬牙向旁邊的柱頭撞去。
我大呼一聲「蕊初」搶上前去要攔住她,可惜我根本來不及,蕊初已經一頭撞在了柱子上,香消玉隕。
「啊!」我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桂麼麼掐著我的仁中將我弄醒了,旁邊蕊初的尸體就在我眼前,我眼睜睜的看著地上一灘蕊初留下的鮮血,柱頭上也是。‘蕊初,蕊初,你還不滿十七歲啊,你怎麼這麼傻要替我頂罪啊。’我再堅強也忍不住傷心,兩行清淚順著臉頰無聲落下。
「安平,看來確實不是衍兒盜的兵符,冉嬤嬤,你且把她扶起來,瞧把這孩子也嚇壞了。」太後吩咐道。
「母後,且慢!這事情變的蹊蹺,就算兵符不是謝衍所盜,只怕昨日兒臣探子看見的她也解釋不了。目前蕊初已死,尹蒔兵符在手,再追究下去也于事無補,依兒臣的意思目前還是先應付尹蒔要緊,謝衍這邊母後將她交給兒臣,由兒臣來調查,您看如何?」
太後想了想點頭道︰「恩,你說的有理,好吧,就照你說得辦。」
「來人啊,先把謝衍帶到下面去不能讓任何人接近。張公公,傳哀家口諭,讓趙統領馬上進宮來見哀家。」安平吩咐道。
我被兩個侍衛押著帶去了慈寧宮的刑室,這里是專門用于懲罰慈寧宮犯錯太監、宮女的地方。
刑室里我哀傷不已,回憶蕊初的點點滴滴……
「蕊初,在繡什麼?」「繡一條手絹,詔儀姐姐說這牡丹繡紅色好還是白色好?」「我是夢中傳彩筆,欲書花葉寄朝雲。白色吧,白色清雅、幽靜、淳樸。」「詔儀姐姐,你懂得可真多,難怪太後這麼喜歡你,我也是這麼想的,就繡白色,咯咯。」蕊初的音容笑貌不停的在我腦海浮現,她笑得那麼天真,那麼爛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