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這麼痛快的就向她道歉?看過他的邪魅狂狷,看過他的放浪不羈,看過他怒發沖冠,而他這樣近似于溫柔的對待她,卻讓她覺得心悸,她寧可面對他的雷霆暴躁,也不願讓他這樣對她。
她想抽回自己的手,卻被他握得更緊。
「別亂動,我替你上藥。」
莫羲錚說著,拿起托盤上的藥罐,仔細的將藥粉撒在她的手指之上。「你別怕,這藥是不疼的,這些小傷口,若是不早些處理,以後留下了疤,就不好看了。」
他的掌心還血肉模糊地兀自泛出鮮血,可他卻像沒有感覺似的,只是在意她指頭上的那幾個小小的血泡。
她的目光粘在他的手掌,一動也不能動。看著他細致的將她的傷口悉數處理好後,微笑著對她說,「現在輪到阿蘅替我包扎了。」
「奴婢不會……還是叫衛醫師過來吧……」她想要逃開他,突然覺得這個男人是如此的瘋狂,藏在他的這層平靜之下,到底有多少洶涌?若有朝一日,這些洶涌傾巢而出,那自己又會如何?
「不會可以學,別怕,不要緊。包得不好也無妨。就算是我剛剛得罪阿蘅的賠禮,你可以隨便處置我。」他說著從托盤中拿起另外一個瓷瓶。
杜蘅看到那個瓶子,立刻打了個哆嗦。她認得它,瓶身上覆了層薄薄的綠色粉末,像惡魔般的綠色粉末。
他想做什麼?讓自己拿這種可怕的藥粉來撒在他的掌心?她承認,在他那麼對她的時候,她確實是恨他恨到了極點,恨不得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可是現在……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她輕輕嘆了口氣,只是將普通的白藥灑在他的傷處。
她不是劊子手,做不出那麼狠毒的事情。「王爺千金之軀,就算不為自己著想,為了烏孫皇族,萬千百姓,也應該愛惜自己的身體。」
莫羲錚看著她雖然笨拙青澀,但卻仔細的包扎著自己的傷口。眼中不由自主的浮出一絲溫暖的笑意。「本王的性命是自己的,和皇族與百姓有何干系?」
杜蘅不知要怎麼和這個人說下去,身為皇族,卻又不在意自己性命的,這世上,哪有幾個?
她不說話,莫羲錚也不說,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看得她心中發慌。突然看到他袖口上沾了些米湯水漬,她心中一動。
「那碗粥……是王爺煮的?」
莫羲錚沒料到她會問這個,老臉微微一紅,「你可不要亂說,我堂堂一個烏孫小王,怎麼可能會做那種……娘們兒才會做的事情。」
杜蘅不在意的笑了笑,也是,他怎麼會替她熬粥呢?這樣溫情款款的事,他這樣的身份,怎麼也不會做的吧?
「本王前些時候那麼出手傷你,難道你不盼著本王早死?」莫羲錚怕她再繼續追問下去,就自行換了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