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蘭听了她的話,沉默半晌,齊嬤嬤是母妃派來給她的,母妃絕對是一心想讓她幸福。只不過讓她收斂這事……她活了這麼多年,從來不知收斂二字怎麼寫。說得容易,做起來卻難。
「為何只要我收斂,為何莫羲錚就不能順著我些?他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他,草原,金錢,就算是他想要弒兄奪位,我也可以助他一臂之力,只要是他想,我都可以替他做,為何他就不能……」她說著,眼圈就紅了起來。
「他為何就不能像我待他那樣,全心全意的待我……為了一個女奴……他與我橫眉立目,齊嬤嬤,這口氣,要我怎麼吞得下去。」
齊嬤嬤上前,把她的頭攬在懷里,輕輕安撫著昭蘭。
「郡主啊,先愛者負,誰先交出心,誰就輸了。你這麼喜歡莫王爺,早就失了先機。你且听老奴一言,莫王爺為了一個女奴與你不合,並不一定就是他的錯,你可要知道,那些南女的心最是叵測歹毒。不要說小小年紀的你,就算是經過大風大浪的明月大妃,在她們面前也要加著小心……」
昭蘭在她懷里抽泣著听到齊嬤嬤的話突然想一人,自己的爹爹雖然已經過了知天命的年紀,但仍是放不開,也偏偏有那些溜須拍馬之徒,知道他好這一口,就總是送些年紀和自己相仿的少女給他。
幾個月前,月氏大王為了討好爹爹,特意從南國買了一批舞妓送給他。其中有一位,好像是做叫茉莉,腰細的堪比趙飛燕,據說可以在爹爹的掌中舞蹈,人性子又溫和乖巧,讓爹爹極是喜歡,養在別院里,幾個月只寵幸她一人。
「說起來,那個南女茉莉,我出來的時候,听說她有了幾個月的身孕,她現在怎麼樣了?」昭蘭知道娘非常討厭茉莉,但礙于爹爹的面子,不能發作,也是忍了許久。
齊嬤嬤眼中滑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明月大妃這次沒能過來接小姐回去,也是在為茶美人的事情操心,小郡主還不知道吧,茶美人前些日子去牧場玩耍,不巧遇到馬群驚了,命雖然是保住了,不過可惜那六個月的男胎,都已經長成形了……」
「草原主很是震怒,要重懲牧馬人,明月大妃心懷仁慈,為了保住那家人的性命,甘願為茶美人抄寫佛經,所以才沒空過來。」
昭蘭听了,輕輕的「哦」了一聲。「娘的心最軟了,那個南女那麼討厭,還不如死了算了。留下來怪礙眼的。」
齊嬤嬤跟在昭蘭身後,目光卻落在遠處。
這位小郡主,還是太女敕了些。死了?若是她死了,那懲罰她的人,還怎麼盡性?
要讓她活著,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自己一天天的衰敗,看著曾經的美麗與恩寵不復存在,看著新人取代舊人,看著自己的生命握在別人手里,苟延殘喘,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