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青桑搖搖頭,把藥瓶遞給她。「雖然死不了,但總拖著也不好,萬一病厲害了,莫王爺又要擔心。昭蘭郡主的腳勁不小,這藥你每天服一顆,把胸中的淤血早些化了吧。」
圓潤的瓷瓶在陽光下閃著動人的光澤,杜蘅把藥瓶握緊了。「衛醫師……多謝你……只是那樣的話,還是不要再講了。」當初還對別人冷言冷語,但現在,偌大天地,好像卻只有他與悅心可以彼此相信。
「什麼話?」衛青桑反問道。
「你知道的。」杜蘅長長的出了口氣。「對莫王爺來說,我只是一顆棋子,因為受托于他,所以才不得不同行。我的死活,他即不會擔心,也不會在意。衛醫師,現在不比當初,言行還望謹慎,我不想悅心再因我而受責難。」
和莫羲錚同吃同住這些日子,她以為自己早就看清了這個男人。他不會憑白就帶他來烏孫,總是有所圖。而她對他……杜蘅迎向陽光,看似溫暖的陽光,卻無法溫暖她日漸蒼涼的心。
她已經與蕭明樓有了婚約,此生若子涵不負她,她也絕不會對他有二心。杜蘅生是蕭家的人,死是蕭家的鬼,心如磐石,不離不棄,不動不移。
至于莫羲錚,他對她來說……什麼也不是……什麼也不是……她對自己一遍又一遍的說著,雖然他與自己記憶中的那個人,是如此的相似,他笑時眼中的璀璨,時時讓她心悸,但他終不是那個人,那個人死了。
她已經失去過一次了,不想再失去任何深愛的人。
溪水乍涼,手伸進去,寒意就順著指尖一點點的浸上來,她輕咳了兩聲,幾滴血落在水里的石頭上,在青黑的石面上,留下幾朵緋紅的花,她輕輕的蕩了蕩手中的衣物,來回往復的水波,就把那幾朵花,沖刷得干干淨淨。
「怪不得在營里找不到你,原來躲在這里玩水。」莫羲錚不知何時走到她身後,長臂一伸,把她手中的衣裳接了過去。
「這樣算玩水的話,不如莫王爺你也來玩玩看。」杜蘅順嘴答道,話出了口才覺後悔。她應該離他遠遠的才對,不理他,不看他,不再因他而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玩玩就玩玩,棒槌拿來。本王早年帶兵征戰四方,什麼活沒干過,別說是這些小事,就是煮粥做飯,本王也是信手……」莫羲錚說到這里,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頓了頓,沒再繼續。
伸手向杜蘅要她的棒槌,杜蘅卻向旁邊退了兩步。
「莫王爺,這里不是您應該來的地方,還是請快點回去吧。」
莫羲錚沒有听出她話中的疏離與無奈,還以為她是在和自己客氣。「這里怎麼就不是我該來的地方?此處是烏孫地界,本王好歹也是烏孫的小王,哪有什麼該不該的。」
他向前又湊了一步,「手拿來,本王剛剛去城中見沈城主,可惜他出城巡視沒有等到人。在城中閑逛的時候,替你買了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