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祁，怎麼連你也變得這麼婆婆媽媽起來？大局為重……這些事情還用得著你提醒我？本王知道昭蘭現在不能動，本王也知道還有千余牧戶沒有地方過冬，本王更知道什麼是輕重緩急。」
莫羲錚頓了頓，將目光落在自己黑黑的影子上。「可你知道不知道，就算是本王不想以大局為重，都沒人給我這個機會。就算我想守護她，也要她願意。可她根本不願意讓我守護，她寧可自己受委屈，也不願意和我說。」
昭蘭一定是傷了她，才會讓她那麼疏離自己，可他竟然期望，她可以在受傷之後，找他來依靠，是他高估了自己吧？還是他低估了她？她情願自己舌忝舐傷口，也不願讓他替她出頭。
對她來說，自己終是個陌生人，一個讓她無比討厭，又不得不在一起同行的，陌生人。
「連祁。」
「王爺有何吩咐？」
「你有沒有覺得，今天晚上特別的冷？」
翌日清晨，杜蘅剛剛才醒，就被臉生的老媽子叫了出去。
看見昭蘭的時候，她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昭蘭正在梳妝，從銅鏡倒映里看見杜蘅。只見她還沒來及洗漱，頭上沾著干草，身上的舊衣裳，皺巴巴的不成樣子，一張臉瘦得只有巴掌大，眼晴下面一片青黑。
調轉目光再瞧瞧自己，烏黑油亮的長發，穿得是最好的織綿獸皮，用得是最高檔的胭脂水粉，金踝子銀鐲子，就連頭上戴的這朵花，都是大早上太陽還沒升起來的時候，沈君從就派人從沙漠里摘下的沙漠玫瑰，還沾著露珠兒，鮮女敕無比。
兩相比較，再加上她昨天才拿杜蘅出了氣，心里面倒是舒暢了許多。
「在你們南國，奴僕見了主子，都是不用跪的嘛？」她呵氣如蘭吐了一句。
還沒等杜蘅反映過來，已經有站在身後的老媽子，朝著她的膝蓋後的骨處踢了一腳，杜蘅登時腿上一軟，跪在地上。
雖然是厚土地，但土已經被凍瓷實了，這麼硬生生的跪下去，極疼。杜蘅強忍著疼痛，拜在地上。
「奴婢給小郡主請安，小郡主玉體金安。」她不知道烏孫人要如何行禮，就按著南國的樣子來。
昭蘭輕叱一聲，滿臉的驕縱，「這只南狗在叫喚什麼呢？你們誰听得懂？」
「郡主拿老奴們說笑呢，狗叫若是能听懂了，那不也成狗了？」
帳中站著的，都是從小就伺候昭蘭的老媽子，對南人，她們本來就討厭，更別說杜蘅是昭蘭的眼中釘，肉中刺。一听自家主子這樣侮辱她，也都跟著隨聲附和的笑起來。
杜蘅仍保持著跪拜的姿式，任刺耳的笑聲，一浪一浪的襲來。她只是靜默的地听著，好像這些都和她無關。
她心中不是不憤怒，可她明白，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以自己現在的身份，硬和昭蘭作對，最後死無全尸的必然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