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擋只怕不是辦法,都說大公子手段毒辣心思細密。只怕今天擋了,或許以後就再沒機會。雲姑姑……不如我去見見他……」
「這怎麼行?!那人根本就不是人,而是妖。他要是真的發起狂,把你生搶回去怎麼辦?」雲娘飛快地否決了杜蘅的建議,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真的有什麼閃失讓杜蘅遭遇不測,她拿什麼賠給莫羲錚。
杜蘅璨然一笑,「不會的。大公子不是那樣的人。算著日子明天莫羲錚就應該回來了,只要把進尉遲府上的時間拖到明天,就不會出什麼意外。」尉遲納是什麼樣的人,她連見都沒見過,當然也不是很清楚。這麼說只是想讓雲娘放她過去。
杜蘅想賭一賭,若這人真的像他們所說,平日絕不來青樓里尋歡作樂,要不是這回雲娘這回下了大力氣,在全城都喊喊開了,說自己樓里新買進了幾個絕色的姑娘,只怕他此生都不會踏進這里一步。
一招錯過,滿盤皆輸。
她今天要是見不到這個尉遲納,那莫羲錚這些天的苦苦經營不都要失算?浪費了財力人力精力不算什麼,他想要的冶鐵之術……不行,她得幫他,盡管知道自己的力量微薄,而對方過于強大,但她仍是想幫莫羲錚。
可雲娘卻半分也沒動搖,「你最好別打什麼主意,小王爺不回來,我絕不會讓你冒這個險。」
杜蘅笑了笑,沒有答話。她心里早就做了決定。
要是到時實在運氣不好,她輕輕模了模腰間,那里藏了把鋒利的匕首,是莫羲錚臨走時留給她的。听說大公子身子虛根基弱,打小就離不開藥罐子,沒有武功。
杜蘅上次經過刺客一事,莫羲錚最近又教了她些防身的招術。殺人她不會,不會也不敢。但怎麼也應該不會在那個病鬼手下吃虧……
隔著衣裳,手指觸到匕首柄上的簡單的花紋,堅實的觸感讓她心中更加堅定。
還未到戌時,平時這個時候生意最好的胭脂樓,此刻卻是門可羅雀。大公子名聲在外,听說他要屈尊下榻胭脂樓,正在尋歡作樂喝到興頭上的客人們也都乖乖的自動退散。
妖人生冷不忌,偏偏是姑墨城里惹不起的狠角色。若是自己一個不注意失言失行被他逮到把柄,恐怕死都不知是怎麼死的。軟玉溫香雖好,也要留著腦袋才能享用,所以大公子要來的消息一散出去,所有客人都借故丟下手中的酒盅飛快地離去。
偌大的胭脂樓,剛才還人聲鼎沸,鶯鶯燕語。不消一刻就人去樓空,門可羅雀。殘羹冷炙碟碗杯盤,一片狼藉。
「這個有人生沒人教的活閻王,什麼時候來不好,偏偏挑生意最好的時候。你們手腳麻利些,趕快把這幾張桌子拼起來,地上該撿的撿撿,大公子最討厭不干不淨的地方。」雲娘暗地里咬牙切齒,也顧不上算這一來一去自己要賠進去多少銀子,只是急匆匆地吩咐著下人把樓里收拾妥當。
估模著時候差不多了,雲娘領著樓中幾位姿容頗佳的姑娘,親自在門口守著。
不多時夜色里就出現了幾匹快馬,領頭一匹通體緇色四蹄踏雪的馬背上,端坐著一個面容拘傲的男人。他翻身下馬,看也不看低眉順眼站在一旁的雲娘,徑直走到樓中。
「還傻站著干什麼?快點跟著大公子進去啊……」雖然沒見過尉遲納本人,但從剛剛那個進去的男人身上,散發出的絕戾凜冽之氣,就可以讓人輕易猜出他的身份。
這位傳說中陰陽不平的藥罐子,看上去倒並不孱弱,身量雖然單薄了些,但行走之間卻極有氣勢,。
雲娘快步跟上尉遲納,心中早已把他家譜從上數八代仙人都問候過了,但臉上仍是洋溢著看似發自肺腑的職業笑容。
「奴家是這胭脂樓里的雲媽媽,大公子有什麼吩咐,盡管支會奴家。奴家定會讓大公子乘興而來,載興而歸……」好不容易趕上了前面的人,雲娘話還沒說完,就被那人用冷峻的目光截斷話語。
「難道你不知道我來是為了什麼?」尉遲納若有似無地掃了一眼大總管。大總管被他看得心里「咯 」一下。
「怎麼會不知道?老奴之前已經特意囑咐過了,你這個老鴇不要鼓噪,快點把姑娘帶過來,大公子還有正事。」
真真閻王好見小鬼難纏,都到了這種地方還裝什麼聖賢君子?雲娘心中嗤笑,應了一聲退到一旁。
尉遲走到廳內,向四下望了望。雖然廳里雲娘已經派人仔細地收拾過
了,空氣中殘留地些許酒氣還是讓他不滿地皺起了眉頭。
不遠處半人高的矮台之上,已經站了幾位女子。尉遲納示意要坐,立刻有下人捧著一張白虎皮鋪在太師椅中。他把台上的女子飛快掃了一眼,微微抬了抬下頜,臉上閃過一絲不快。
「本公子听人說胭脂樓新買了幾位絕色佳人,所以才特意趕過來,只不過,這樣的姿容也能稱得上是絕色?」
听出話茬不對,雲娘立刻賠著笑臉湊過去。
「大公子有所不知,女子之美正所謂增之一分則太長,減之一分則太短;著粉則太白,施朱則太赤;絕色可不光是看臉蛋,還有這身量,這儀態。上.床熄了燈,看不清樣子,腰肢多軟,皮膚有多滑,還有那不能告人之處有多緊致……這可不是光憑長相好看就能頂替的了……大公子是風月中的高手,怎麼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她這一番話,說得露骨又曖昧,听得旁人臉紅心跳,可尉遲納仍是面不改色,待雲娘說完後他才淡然地揚了揚眉。
「那你還等什麼?還不讓她們把看家的本事都亮出來。」
(答應周末吃肉,所以今天4or5更,吃上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