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流彩大帝去了以後,接替她的果然是弄裳。而弄裳還有一個特權,那就是不拋棄之前的名字。
要知道,為什麼每位大帝大殿即為都要有一個相似的新名字?因為那代表新生,代表你是王的僕人。
而弄裳,她則很驕傲的保留了之前的自己丫。
這是王親自給她的特權。
所以,為什麼我沒有試圖向王闡明事情的經過?因為他會相信一個在弄裳口中已經痴傻了的人麼媲?
就算他知道我沒有痴傻,那麼他又會憑著我的一面之詞,就定罪弄裳,把她交給我處置麼?
不,他不會。
不是我不願意相信他,是我冒不起這個險。
因為如果我輸了,我將賠掉我的性命,我的性命自然不重要,只是如果我死了,拿什麼臉去見彩兒?
她認下了罪名,把弄裳交給我來處理,交給我來處理……
同樣,我也不相信,憑著王的權利和敏銳,他能不知道弄裳的所作所為?他肯定是知道的,但他不僅默許了這些,看樣子還不打算追究她的罪過。
如果說,我不怨這樣的他,那麼,我就不是那個俗氣的末竹瑤了。
我一方面覺得他是愛我的,因為如果沒有愛,他又怎麼待我如此?但倘若他很愛很愛我,又怎麼會眼看著我受了這麼大的苦,而無動于衷呢?
或許有一個理由,那就是,他也愛弄裳。
畢竟在我傷他最深的時候,有弄裳陪在他的左右。而且弄裳曾經不也說過,他們經常夜夜纏綿。
而我,也蹭親眼見到他們親吻過。
所以,我不得不做最壞的打算,不得不嘗試自己一個人解決掉弄裳。
其實,在這種時候,只要王能站出來,稍微為我做點什麼,哪怕只是將弄裳驅逐並不要了她的性命,或許,我都會退讓。
安安分分的生活三個月……
然後帶著一顆愧疚的心,去見彩兒。
但是……
他錯過了,他錯過了這個唯一的機會。或者說,他根本就不在乎的機會。
我的手被包扎好,我轉身看王,發現他正看著非離發呆。
我用沙啞難听的聲音說︰「那是我的劍,這個不用收。」
王回頭看看我,又看看我受傷的手,「你每天晚上都在做什麼?你在想什麼?」
我在練劍,我想殺了弄裳。
我說︰「我想通過鍛煉恢復的快一些。」
「竹瑤,以前的事情,你還記得多少?」
我說︰「什麼以前的事情?」
王半眯起琥珀色的眼眸,「我們扔了過去,從這一刻起重新開始,好不好?」
「好。」我沖他傻傻的笑著,「這半年里,好好開始。」
王一驚,眼眸中波濤洶涌,「不會只有半年的,我會讓你活下去。」
我坐回椅子上,看著自己被包扎成粽子的手,還好我夠聰明,想到了弄裳是個陰險的人。我去撿玻璃的時候用的是左手,所以晚上,我仍舊可以用右手練劍。
我說︰「活的太久也不好,那些多出來的時間會把美好破壞掉,短暫的事物才擁有永恆。」正如我曾經說過的,我們的一生一世太長,長到足夠用來背叛和傷害,而普通人的一生一世太短,我不認為有誰能一直堅持下去,只不過他還沒來得及背叛。
王的臉色不太好看,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記起了什麼。但我敢斷定,站在我面前的人,不僅僅是王,也是楓祭。
就是那個一千多年前,任由末竹瑤哭泣到昏厥,自己冷漠的轉身的楓祭……
我站了起來,走上前去將他擁住,把臉埋在他的胸口,我听到了他的心跳,很快速的心跳。
潛意識中,我似乎很多很多年都沒有被愛過,沒有被關心過。所以我不懂愛,不相信愛。我知道,只有將自己的任務做到最好,才能得到主君的賞識,得到關注。
頭疼……
這些偶爾冒出來的匪夷所思的想法,經常讓我很頭痛!所以我會捂著頭蹲在地上,痛苦的哀嚎。
正是這一點,才使得包括王在內的所有人都以為我仍舊瘋著,沒有康復。
晚上的時候,我把浴房中的所有人都趕了出去,自己一個人沐浴。這對我來說,是個極端痛苦的過程。
月兌下衣服後,我的身體實在太過不堪,太過可怖。
一條的傷痕累積在一起,就像是干癟的尸體,沒有絲毫的活力。
我抬腳,邁入水中。熱水的浸泡仍舊讓我很疼,因為弄裳的藥水的關系,我的皮膚不可能完全長好,也就是說,只要我運動幅度過大,就會裂開一些。
除非新生,否則這種痛苦會在我仍舊活著的每一天都時刻折磨著我。但我感謝她的折磨,這讓我更容易清醒。
不會在對王的愛慕中輕易迷失,忘記屬于我的仇恨。
我听到了腳步聲,慌忙用手去抓衣服,然後另一邊卻已經被他抓住!我一直都是自己一個人洗澡,不希望給他看到,看到這樣的身體,看到這樣的我。
于是,我慌忙沉入浴池,讓水汽將我包圍。
「你究竟要別扭到什麼時候?」王說。
我沒有回答。
「你這是在折磨我,你知道麼?」他彎腰看著我。
您此刻的目光也是在折磨我啊!
「嘩啦——!」王竟然邁入了浴池,我慌忙朝後面游去,而他卻用背後將我擁住。我開始激烈的掙扎,但他的吻卻不停的落下,溫柔的落下,小心翼翼的,沒有使得我的傷口裂開。
王喘著粗氣說︰「你要我等到什麼時候,你要憋死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