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神手記 297 技驚

作者 ︰ 一株小草啊

依然是那座峰,但是二次重來,心情卻大不一樣,雖然還是同一天,然後身份卻差異極大,之前是被邀請來作客,聯絡感情,而這一次,卻是恭敬請回來的醫師,所有的情宜,情份,已經被金錢所取代。

段萬劍此時真是百感交集,一個錯誤的決定,可以生出這麼多波折,可以讓本來不費一分一毫,並且還結交下深厚情宜的事情,變成了淡漠的金錢交易,變成了冷面相對,變成了遙不可及的隔膜。

他處理主峰事務已經多年,作過無數的大大小小的決定,雖然並不是每次都那麼完美正確,但也總不會有太大偏差,唯獨這次,真的是太失策了。

他並不是心疼那一百來萬的靈石,這真的不算什麼,不過是一百塊上品靈石罷了,以他們的身份,自然輕松支付,只是很失落于失去最好的結交機會。

費盡心思,本來已經取得相當不錯的效果了,但是最終,卻因為一時昏頭而把斷送。

進入禁制,一行人匆匆趕往行宮中,程天笑卻讓陳倩蓉她們先往正殿等候,治療的時候,也不需要太多人隨行,不過桃子堅持要在一旁作他的助手,于是兩人便隨行進入行宮中。

行宮小殿中,白星瀾竟還在,一同的還有斷雲宗的幾個治療師,他們似乎正在探討如何有效的化開丹藥的藥力,以達到最佳的治療效果,不過卻沒有什麼實質的進展,都眉頭緊鎖。

見到程天笑一行進來,白星瀾輕蔑一笑,道,「現在才回來想學習?機會已經溜走了,不過丹藥已經煉制出來,也許見識一下也是不錯的,起碼以後也能認得原來這種丹藥是這樣的。」

程天笑一副大師的風範,根本不鳥他,桃子倒是丟了他一個白眼,哧一聲冷笑道,「無知!」

白星瀾似乎感覺受到了莫大的蔑視,站起來,厲聲叫道,「你說誰無知?」

「誰無知就說誰。」

「你……」

程天笑突然威嚴無比的喝道,「閉嘴,保持安靜,病人受不得大聲喧嘩。」

「小子,你以為你是誰啊?你叫閉嘴就閉嘴啊?你知道病人現在是昏迷中,根本听不到我們的說話,你要裝什麼大師啊?」

「誰告訴你她不能听見的?昏迷只是身體的狀態,她的神識是活躍的,她只是不能控制身體活動,不能讓自己醒過來,但是外界的一切,她是可以感應到的,你不信等會她醒來自己問。段萬劍,兩種丹藥的原料還有多少?」

「各用了兩份,還有三份。」段萬劍馬上回道。

「很好,全部拿出來。」

「小子,丹藥早已經煉制好了,你想看啊?你想看就說嘛。」白星瀾得意的捏了一顆丹藥笑道。程天笑淡淡的掃了他一眼,說道,「我說得沒錯,你最多只能煉制出高品的丹藥,數量還不多,大部分都是普通品質的,傷者情況太糟糕,必須極品的丹藥,效果才明顯,所以你的丹藥,最多只能有百分之一滲透到心脈,作用廖廖。」

「本座第二次就成功煉制出丹藥,你以為這是什麼人都能做到的嗎?你小子大言不慚,你能夠煉制出來一顆,就算你有本事。」

程天笑不搭理他,開始分理段萬劍拿出來的草藥,一一擺放在桌上,然後細細的檢查,把一些疑似雜物以及藥力微弱的部分剔除,取了草藥中精華的一部分。

桃子突然笑道,「如果我師弟能煉制出極品品質的,小白道友,你要如何自處?」

「哼,他要能煉制出極品濟心丹,本座叫他一聲師父。」

程天笑頭也不抬,「我不收沒天賦的徒弟。」

白星瀾冷笑,「等你煉制出來再夸口吧,不知所謂,狂妄無知。」

段萬劍臉色緊張,鐘夫人和紅臉長老則進房里照料鐘雪蔓,此時殿堂中就只有程天笑他們幾個人,還有兩名治療師,驚奇的看著程天笑雙手非常熟練的分發材料,挑出了其中雜項之後,把三份材料混合一起。

他竟然是想要把三份材料一起入爐煉制,這個瘋狂的舉動,嚇了大家一跳。

他真的是第一次煉制嗎?

段萬劍都忍不住擔憂,白星瀾臉上更是譏諷之色,還想開口嘲笑兩聲,不過話到嘴邊,又覺得等他失敗了再刺兩句,效果會更好。

「都退後,不要打擾我煉丹。」程天笑沉聲吩咐,手一揚,一只淺紫色透明丹爐從掌心飛出,迅速漲大,成一兩尺高的丹爐,兩道丹訣打出,白光從掌心飛出,丹爐在白光觸及時,突然嗡嗡兩響,光華大放,整個丹爐仿佛活了過來。

白星瀾雙眼微縮,他沒想到這個小小少年,竟然已經凝聚出法爐,並且品質這麼高,心中大吃一驚,目光異色連連。

段萬劍也是第一次見到煉丹師凝聚出的高品質法爐,看著眼中異彩紛閃,單憑這一只法爐,其主人的煉丹水平就不會低,之前確實是完全低估了這個少年的煉丹水平了,如果一早知道他已經凝練出這樣的法爐,他也不會做出那個錯誤的決定。

能夠在這樣的年紀凝聚出這麼高品質的法爐,說明此人在煉丹上下的苦功,絕對是超乎想像的,完全可以用瘋狂來形容。

想起他正是有著瘋狂煉丹天才的名號,段萬劍只能在心中一陣嘆息,此時總算對瘋狂有了一個更加直觀的認識了。

程天笑祭爐完畢,馬上著手開始煉制,他的動作非常快速,穩定,時機的把握準確無比,火候一絲不差,布藥的時候就尤其明顯。

不過沒有高深水平是很難看出這一點的。

外行看熱鬧,像桃子這些,就單純只看出程師弟的出手很快很準,動作與丹訣都使用得如行雲流水,有一種奇妙的節奏感,仿佛可以看到丹爐內的藥力正在翩翩起舞,穿梭匯聚,凝結。

不知什麼時候,鐘夫人和紅臉道人,也悄然出現在殿堂中,目光盯著正在專注煉丹的程天笑,心情復雜。

白星瀾的臉色,就只能用震驚來形容。

他記得上一次見到這樣的煉丹情景,還是從門中一位太上長老那里看到的,當時太上長老正在煉制一爐靈丹,里面的藥霧就如翩翩起舞,所有的動作與丹訣,就打得輕松如意,如行雲流水,餃接的時候完全沒有生澀的感覺,這是充分激發材料藥力的預兆。

而他就無論如何也做不到,每次都對藥力的變化掌握得不夠精準,所以總有些材料不能完全釋放,有一些卻是釋放過度,于是雜質就免不了,同時又難以完全凝聚,讓廢渣殘留太多藥力,最後成丹時,品質就難以有提升。

他師父曾跟他說過,主要是因為他對異火的控制還不夠純熟,並且丹爐法寶對他來說,也是太高級了,不能完全掌握,這使得他在細節上,無法盡善盡美,盡管可以煉制高級的丹藥,但是卻總難以在品質上有質的飛躍。

他總是很少煉制出極品丹藥。

不過大多數煉丹師,都是這樣,所以他也就沒有太在乎,反正以他的實力,壓倒同輩丹師,是毫無壓力。

但是現在,他忽然感覺自己有些緊張,有些壓力,有些呼吸不順,好像有什麼刺在心頭,非常不舒服。

「凝!收!」程天笑忽然輕斥一聲,只見丹爐內翻騰起舞的藥氣,仿佛收到什麼指令,紛紛凝聚,一顆顆丹藥成形,在爐中歡快的飛舞轉動,然後程天笑一聲收之後,爐蓋便掀開,一顆顆丹藥魚貫飛出,如晶瑩玉珠落在早準備好的玉盒內。

這一爐三份材料的丹藥,竟然是一口氣開出了六七十顆丹藥,滿滿的裝了半個玉盒,其中有十多顆晶瑩剔透,尤其藥香濃烈,正是極品丹藥。

一爐竟開出十多顆極品,白星瀾臉色簡直是如死灰一般,毫無生氣。

但是接下來,讓人大跌眼鏡的是,程天笑居然毫不猶豫的把這十多顆極品丹藥放回爐中,又是一輪快速絕倫的丹訣打出,一顆顆極品丹藥,就這樣啵啵幾聲再次化為藥霧。

看得段萬劍大驚失色,不知程天笑為何把這極品丹藥一一毀掉。

白星瀾本來臉色一喜,但是馬上又凝結了,熟悉煉丹的都知道,這一手名堂,叫做轉爐,通過回爐再轉,可以提煉出更加高品質的丹藥,只是,沒有見過有人拿極品丹藥來轉爐的。

大開眼界。

鐘夫人和紅臉長老,都目露異色,別的不說,這個少年的膽色和自信就是別人所難以企及的,在這樣的情況之下,還有誰敢毫不猶豫的拿所有極品丹藥都用來回爐轉煉的?還不留一顆,分明是對自己極其的自信。

桃子對此一竅不通,只是很喜歡看小師弟這種專注,心無旁騖的工作狀態。

以前程天笑很少在她們面前煉制丹藥,都是自己在靜室里動手,總是很快就把材料化為丹藥,拿到她們面前,品質好好,讓人懷疑他是不是不用自己動手,而是有一台自動煉丹的法器。

但是現在,她總算是明白,心里忽然有些驕傲,尤其看著其他人震驚不已的神情,更是像吃了開心果一樣。

白星瀾此時心里只有一個聲音在狂叫,「失敗!失敗!一定要失敗!」

但事與願違,程天笑的手法,精妙得令人叫絕,全程根本沒有一絲偏差,對藥力的變化掌握幾乎達到完美。

有幾次白星瀾感覺火候已經可以了,但是他卻還是沒有動手,有時候覺得還不夠,他卻又一道丹訣打出了。

雖然時間偏差不大,但是對藥力的變化走向,卻是差距極大,一點點累積,最終的品質,可能就差天共地,甚至導致失敗。

半個小時之後,程天笑又一聲低喝,「結!」

這一次,結丹卻顯得詭異很多了,幾道強烈的藥霧居然在爐中穿梭不斷,難以凝聚,仿佛不可馴服的野馬在狂奔,不受控制。

眾人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但程天笑依然沉著,一手靈活的變幻丹訣,突然手指如幻影舞動,一瞬間結出七道印訣,七道法力幾乎同一時間打在丹爐上。

「七星丹印訣!」白星瀾失聲叫道,馬上又掩嘴,眼中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

桃子眉毛一挑,作為靈洛門弟子,她多少知道一些本門的一些秘技,比如煉丹的,就有七星丹印訣,但一直只是傳聞,卻沒有機會見識過。

沒料到這時程天笑竟然輕松的使了出來。

鐘夫和紅臉長老,也是一臉驚色。

據說這只有大長老才能學會的丹訣,沒有靈體後期,很難駕馭這種高難度的丹訣,沒想到這小小元體期的弟子,竟然毫不廢力的就打了出來。

七星丹印訣一出,丹爐里面游走不定的藥霧,馬上好像受到高明的馴獸師馴服,乖乖的听話凝聚,最終結成一顆超級丹藥。

「丹王?」眾人都疑惑的看著這一顆新出爐的超級丹藥,品質自然是比原來提升不少,但是到達怎樣的層次,卻是難以判斷,並且傳聞只有丹王,才會有這麼大的個頭。

程天笑並沒有為他們解疑。

接下來,他還要煉制保心丹。

同樣是手法熟練,不消半個小時,一爐保心丹就開出了,不過這次,他沒有再回爐煉制超級丹,直接拿起了一顆極品品質的以及濟心丹王,便往病房走去。

進去時停頓了一下,回頭說道,「我要為鐘師姐施術化藥治療,不能受到干擾,你們都不必進來,以免我分心。」

鐘夫人趕緊應允,親自守在門口。

桃子這時長長的松一口氣,挑了一張大椅,很霸氣的坐下,目光掃了白星瀾一眼,不屑的勾了勾嘴角,居然沒有出言譏諷,仿佛是不屑這樣做。

隨手捏起桌子上玉盒里的一顆丹藥,嘖嘖兩聲,輕聲說了一句,「極品哪!」

白星瀾臉色騰地一變,想要發作,但終究忍住,但有點坐立不安的樣子,忽然,他一咬牙,站起來,對段萬劍及鐘夫人紅臉長老一拱手,道,「時間也不早了,白某也是時候告辭了,承蒙貴峰招待,但這次沒幫上什麼忙,真是過意不去。」

段萬劍馬上客套一番,親自帶他出去。

已經無法與程天笑善交,無論如何,也不能再把白星瀾也得罪了。

桃子在白星瀾走出去時,輕笑一聲,道,「敢做不敢當。」

白公子腳步一錯,差點踢到自己的腳跟,略顯狼狽。

房間里,忽然傳來一陣異樣的能量波動,強烈的白光迸現,在殿堂中竟然都能看到有透壁而出的白芒。

好厲害的治療神技,鐘夫人心里暗想。

紅臉老人目光沉穩,不過心中也是翻天覆地,他正是檢查過鐘雪蔓的身體,發現了異常,一詢問,才知道原因是被人治療過,一看到這種效果極佳的治療,他就知道對方一定有辦法治好雪蔓。

果然,這少年的水平,還超出他想像一大截。

單看他的煉丹手法,長老就知道這次是找對人了。

一個掌握了治療奇術,並且對丹藥又掌握得如此精深的人,簡直是治療雪蔓的最佳人選。如果是另外的治療師,還會擔心他對丹藥的藥力變化把握得不夠好,難以滲透入體。

這樣的弟子,怎麼本宗就沒有出一個呢?

紅臉長老暗嘆一聲。

這次治療時間也算是程天笑治療生涯最長的一次了,足足花了一個小時,他才臉色疲憊的從房間里走出來。

「程師佷,如何?」紅臉長老趕緊問,鐘夫人緊張得不敢發問。

段萬劍也是一臉期盼之色,桃子卻毫不擔心。

「身體已經無礙,但是神魂游離,還需要定魂和養神,她才會醒轉,當然,如果慢慢休養,她也會自動回魂,只是會慢一些。我能做的就只有這些了,你們可以進去看看她,她現在是可以听到你們說話的,只是不能控制身體,與她說話有助于她神魂安定,早日康復。」

「謝謝,太謝謝你了,程少俠,你真是妙手如神,等明兒雪蔓醒來,我一定會讓她親自上門拜謝。」

「鐘夫人言重了,收錢辦事,盡力而為。事已了,也是時候告辭了,師姐,起駕了。」

程天笑淡然一笑,一副盡責醫生的神情,一邊招呼不盡責的助手兼護士桃子,動身離開。

段萬劍趕緊挽留,道,「天色已晚,程兄又花費了一番功夫,想必勞累,如果就這樣離去,宗里上下都要怪萬劍怠慢貴客了,請讓萬劍一盡地主之宜,也為之前的事給程兄賠罪至歉。」

「段師兄的心意,程某心領了,不過確實需趕路,此次回行,已經耽擱不少,再滯留,恐怕就要影響行程了。」

程天笑自然不假以辭色,在不喜歡的地方,他並不想多作停留。

招呼了陳倩蓉等人,便帶著一身疲色離開,鐘夫人也是百般挽留,但怎奈程天笑作的決定,桃子她們也不敢勸說。

于是在夜色中,程天笑與眾師姐,飛離斷雲宗,直沖雲霄,身影消失在茫茫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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