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貨源如果沒有問題的話,那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組織一個相當嚴密的跨境接力式販運。先是海運,後是陸運。這整個過程要應付海關的查禁和公路的關卡,必須做到萬無一失,絕對不能失手。」畢自強在頭腦里回旋著整個走私外煙計劃的初步設想和相關的步驟,充分地評估其可操作性和如何降低它的風險系數。忽然間,他聯想起自己最近正在盤算和策劃的另一件事情,便向田志雄征詢意見似地問道︰「如果走私煙偷運進了廣州,我們批貨的下家讓廣東周老板來接手的話,你認為這是否可行?」
這些年,畢自強一直都在尋找恰當的時機,妄圖在商場上出重拳打擊仇家劉文斌的軟肋,從經濟實力上將他徹底地整垮。倚仗著岳父是副市長的家庭權力背景和妻子是國有貿易公司副總的關系網,在當地社會上,已能夠呼風喚雨的畢自強與財大氣粗的周老板如今為了各自的經濟利益早已坐到一條船上,相互之間也變成了熱乎地稱兄道弟的關系。不久前,他們已經協議在南疆市合作開發房地產的大項目︰周老板倚仗財力搞開發,畢自強憑借權勢謀征地。在合伙做生意上,現在兩人簡直成了穿著一條連體兄弟,沆瀣一氣,彼此配合得真是天衣無縫。畢自強與周老板平起平坐之後,他便打起了對方所經營的「帝國之花」夜總會的妙主意︰如果能成功收購周老板在夜總會里所佔有的六成股份而成為大股東,那麼,小股東身份的劉文斌將會馬上受制于自己,即可任意地將他玩弄于股掌之間,甚至還可以讓他那投資三百萬元的股份完全打水漂,血本無歸。不過,這也只是畢自強心里拉來拔去的如意算盤。而經營夜總會的生意,這是周老板非常看好的一塊「招財進寶」之地,豈有可能拱手奉送給他人之理呢?
「如果周老板在廣州方面的關系可靠的話,我們倒是省了不少麻煩。」田志雄眨巴著雙眼瞅著畢自強,不太甘心地說道︰「不過,這生意真能長期搞下去並做大的話,他媽的,這樣與他合作的形式,那是我們在冒著走私的巨大風險,而老家伙卻是穩坐著撿便宜,我們是不是有點太虧給他了?」
「帳不能這麼算。周老板的確是個老奸巨滑的家伙。據我所知,原來他就是個靠做走私生意起家的,這方面有足夠老道的經驗,找他接貨就是要最大限度地降低我們的風險程度。再說了,廣州那邊是他的地頭,到了那里能夠安全出貨對我們來說才是最為重要的。」畢自強對此不以為然,隨著心思一轉,換了個話題,問道︰「哎,你對經營夜總會有沒有興趣?」
「有呀,」田志雄聞言驚喜,急忙問道︰「大師兄,莫非你真能幫我也辦來一家夜總會經營?哈,那可正是我求之不得的事呀。」
「掛‘夜總會’牌子的營業執照審批下來是很難的,目前全市就這一家,實在是很不太好弄的。」畢自強顯得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對田志雄解釋道︰「老二的迎賓賓館,我也只是幫他辦下了‘KTV’歌廳和迪斯科舞廳的營業執照。我的意思是說,如果我出面想辦法把‘帝國之花’夜總會收購進來,就把它交給你去打理如何?」
「那他媽的太好了!我正愁手里沒個正兒八經的娛樂場所坐著收錢呢。」田志雄真有些欣喜若狂,都快坐不住了,猜測地問道︰「你是準備要下手收拾劉文斌那小子吧?嗯,這事有眉目了嗎?」
「你說的不錯,」畢自強微笑著點點頭。他端杯輕呷了一口清茶,平靜地說道︰「俗語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該輪到跟他算總帳的時候了。」
畢自強的頭腦里正在縝密地盤算著,把從越南走私外煙的想法和從周老板手里收購「帝國之花」夜總會的設想聯系成了一個連環套的神機妙算,其目的就是要給仇家劉文斌來一個「釜底抽薪」,抓住機會將他掀翻于馬蹄之下而後快。
「不過,經常夜總會那種生意簡直就跟搶錢差不多,周老板怎麼可能樂意把它轉讓出來呢?」田志雄實在有些想不太明白,擔憂地問道︰「不會是听到什麼風吹草動了吧?」
「你大可不必為這事操心,我自有安排。」此時,畢自強正在心里算計著如何擺平周老板的手段,為了打消田志雄的顧忌,頗有自信地說道︰「孫猴子本事再高,那也逃不出如來佛的手掌心嘛。」
「大師兄,你可真行!這樣的話,販運走私煙和收購夜總會所需的資金,都包在我身上好了。」田志雄豪爽地拍著胸脯,有意地問道︰「我拿出二千萬現金,你看夠不夠?」
「你哪來這麼多錢?」畢自強有些驚訝地問道。
畢自強對田志雄到底有多少身家財產,至今都不太清楚。這些年來,田志雄除了干老本行的批發水果生意,還時常往返于雲南去賭玉石和做販賣毒品的生意,其掌握在手里的資金現在都已超過了五千萬元。
「這你就別管了,」田志雄知道自己跟畢自強不能說清楚,只是大手一揮,說道︰「我反正在道上把這筆錢湊夠就是了。」
「嗯,這樣當然好了,解決大問題了。」畢自強把田志雄送出門口之前,又向他反復交等待了一些細節上的事情,說道︰「等越南人返回來,你盡快跟他把這事情敲定下來。另外,你要先派出手下人到沿海處的一些小漁村模底,把貨物上岸的通道和地點都秘密落實好了。」
「好的,我明白。」田志雄心里有數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