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菲亞懷孕了。這是蘇菲亞從學校出來六年多後,第一次懷孕。大四那年,蘇菲亞做了第四次人流,術後,她一個人搖搖晃晃走了回來,剛踏進家門,便眼前發黑,金星直冒。此後,張明輝便一直覺得愧疚,自覺的,一直堅持用避孕套,無論是否安全期,雷打不動。
醫生說,由于蘇菲亞多次刮宮,子宮內膜變得很薄,已經不能做人流了,要不,以後恐怕很難再懷上孩子了。蘇菲亞拿了醫生的診斷書,輕輕的放到張明輝眼前,然後聳聳肩,咄咄逼人地問了張明輝︰「你看著辦吧,要我,還是要你母親?」
張明輝張大嘴巴,氣急敗壞。
蘇菲亞的嘴角,似笑非笑,眼楮里有慧黠的光芒閃過。于是,張明輝便知道了,原來,一切的一切,全是蘇菲亞搗的鬼。是的,是蘇菲亞,趁著張明輝不注意,偷偷的在避孕套里用針刺了很多很多的小洞,然後在激情過後,不上衛生間,一直抬高著雙腳,結果,她成功了。
張明輝其中的一個精子,經過千辛萬苦,長途跋涉,終于成功跑去和蘇菲亞的卵子會合,孕育成了胚胎。
張明輝怒氣漸生,眼楮在冒火,他最討厭別人欺騙他,算計他,把他當白痴似的玩弄。他沖了過去,手不禁像鐵鉗一樣攥著蘇菲亞的胳膊,牙齒咬得「咯吱咯吱」響,話如豆子一樣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蘇菲亞,你是故意的,對不對?」
蘇菲亞也不打算瞞他,直言不諱︰「對,如果不這樣,我又如何找理由讓你娶我?」
張明輝更加火冒三丈。對著母親的咄咄逼人,魚與熊掌難兼之際,本來他就六神無主,急怒功心,一肚子的氣,找不到出口,無法發泄。人失去理智的時候,做事往往是不經頭腦。張明輝當著母親的臉,狠狠的便朝了蘇菲亞的臉上,給了蘇菲亞一個巴掌。
蘇菲亞睜大眼楮,不可置信地瞪著張明輝。
旁邊的張媽媽,一臉的幸災樂禍。
空氣凍結了,蘇菲亞整個人,頃刻之間,爆裂成碎片,腦子一片空白。四周圍,是天堂般刺眼的白光,蘇菲亞木然地站著,一遍一遍地掐捏自己冰冷的手心,一時三刻,無法判斷剛剛張明輝朝她臉上那一掌,究竟是噩夢,還是她的幻想。
右邊的臉,**辣地轟痛,蘇菲亞伸出了手,一下一下的撫模著,悸痛突然如黃河決堤傾瀉而出,蘇菲亞听到自己的心底,發出了「啪啪」的聲響,像皮肉撕裂一般,尖銳的痛楚排山倒海一樣劃過心髒,絕望地,旋轉,顫抖,蘇菲亞整個人,一瞬間,終于爆裂成碎片。
張明輝,居然,動手打她。
居然!
不知過了多久,蘇菲亞回過神來,她像發了瘋一樣,血紅著眼楮,驀地沖了上前,她又豈能坐以待斃,白白的給他打?這叫人不負我,我不負人,若人負我,我必加陪償還!蘇菲亞對著張明輝,手腳並用,亂打一通,一邊把他的衣衫,撕了又扯,揉成殘團。年輕氣盛的張明輝,不肯束手就擒,特別是在母親的面前,他又怎能示弱?
張明輝還手,一把就揪住了蘇菲亞的衣領,又「啪啦」一個巴掌也朝蘇菲亞臉上打去,蘇菲亞一閃,張明輝的巴掌落到了她伸手隔開的手臂上,不料身子不平衡,用的力度太大,一失足,便跌倒在地上。
很快,蘇菲亞就站了起來,又沖了上前,對著張明輝,用盡了全身力氣,又是踢,又是抓,又是咬,出手一次比一次急,一次比一次狠。張明輝一邊閃過,一邊用一個狠狠的兜心腳飛過去,剎那間,猝不及防地,就踢中了蘇菲亞的肚子,蘇菲亞又再一次的,被踢翻在地。
突然間,蘇菲亞感覺到肚子,激烈的劇痛。
接著,一股腥腥的,熱熱的液體,從蘇亞菲體內流了出來。
蘇菲亞金星直冒,眼前發黑,一陣接一陣海浪一樣的恐懼涌上心頭。是不是,是不是孩子流了出來?是不是,是不是孩子沒了?蘇菲亞掙扎著,努力著,要站起來看究竟,可是沒有力氣,想叫,卻發不出聲音。眼前的景物,一陣又一陣扭曲,變了形,張明輝驚慌失措的臉孔,張媽媽驚恐萬狀的尖叫聲,所有的吵鬧聲,時遠時近,那麼的不真實,飄飄忽忽不著邊際。
蘇菲亞淚水,大顆大顆地滴落,臉因抽搐而痛苦和難堪,她說︰「張明輝,我恨你!」
隨後,蘇菲亞便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