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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實」在網上,加了蘇菲亞為QQ好友,有空了,便進入了她的空間,看了她寫的文字,蘇菲亞偶爾,也在她的空間里寫一些心情日記。
「踏實」發覺,原來,在蘇菲亞冷漠的外表下,包裹著她那一顆不為人知世界,那個世界里,五光十色,多姿多彩,——拿筆寫字的人,總給人一種偉大,高尚,令人可望而不可及的感覺,當然,並不是每個拿筆寫字的人都可以寫出流芳百世的好文章,但在凡人的眼光中,他們是與眾不同的。
蘇菲亞和「踏實」,也真的真的純屬的是QQ好友,他們常常在網上聊天,聊生活,聊天氣,聊喜怒,聊哀樂,也聊人生,「得快樂且快樂」,這是他們共同的愛好。
聊天,聊地,聊人,聊鬼,獨獨沒有聊男女關系,聊性。
蘇菲亞喜歡和這種男子做朋友,沒有**,沒有曖昧,單純是朋友的朋友。
蘇菲亞討厭和異性**果的說性,哪怕是在QQ里。她一向固執的認為,性可以做,可以寫,甚至還可以畫,但不可以說出來,你一句,我一句,你來我往的討論著床上的種種細節,種種動作,就變成無聊,下流,黃色了。陳子墨就曾不只一次抱怨她︰「你從來不肯在這方面評價我的,說我好還是不好。」蘇菲亞只是笑,也不分辨,心里想,這種事情,並不是一句「好」或「不好」可以評價的。古人不是說了嗎,子非魚,焉知魚樂乎?她又不是他,她又怎知道,他好還是不好?她不能這麼膚淺,以她的目光來衡量他。再說了,床上的事,並不是以時間的長短,器官的大小,動作的生猛或不生猛,來決定「好」或「不好」,最主要的是感覺,感覺對了,就是什麼也不做,只是擁抱,那也是幸福。
陳子墨和「踏實」,是蘇菲亞不一樣的網友。
蘇菲亞心血來潮了,偶爾也喜歡在公共場所開著「踏實」玩笑,一本正經地說,喜歡「踏實」,愛「踏實」,甚至,還常常當了眾人面前,親熱地擁抱著「踏實」。群里的網友看到了,也跟著起哄,說她和他很相配,就像是戲劇中的金童玉女,天設地造的一對可人兒。「踏實」听了,「嘿嘿」地干笑著,也沒有多想,如果她真的是喜歡他,愛他,那她就不會這樣毫無誠意,這樣肆無忌憚的了。
他是公子,經歷女人無數,自然了解女人。
一個女人如果真的喜歡一個男人,那麼她看他的目光,就會多了柔情蜜意。
而蘇菲亞對他,是沒有這種感覺。
「踏實」的女朋友,還是一個一個地換,一個一個地帶到群里來參加活動。那天,他帶來了「意梅」。一個臉色蒼白,頭發烏黑,身材單薄削瘦,有著庸懶的單眼皮,小而微翹的唇,文文弱弱的並不是很漂亮的一個女孩子。那女孩子長著一雙細長的眼楮,眼楮里有一種看不透世事的迷惘。但,她有著性感的眼,和性感的唇。
清朝公子李漁說過︰女子一有媚態,三四分姿色,便可抵過七八分。
「意梅」是一個非常媚惑的女孩子,有一股獨有的媚態從骨子里流露出來,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質,仿佛行走在一團濃霧里,一直想辨清前面的路,可是兜兜轉轉卻讓人愈發糊涂。這樣的女人,是有毒的,像罌粟。
蘇菲亞像往常一樣,遠遠看到「踏實」,不管三七二十一,笑嘻嘻的沖了上前,給了他一個熱烈的擁抱。
「意梅」站在一旁,一動也不動地看著。
「紫色玫瑰」知道「意梅」這個人,和她有過幾次接觸,她知道「意梅」不久之前還搬到了「踏實」家中,和「踏實」同居著。「紫色玫瑰」望著蘇菲亞,無事生非的想看熱鬧,她笑逐顏開地挑釁著︰「‘薔薇泡沫’,你敢不敢當著‘意梅’的面,對‘踏實’說你愛‘踏實’?」蘇菲亞一時興起,有什麼敢和不敢的?她跑到吧台上面,居然拿起了唱歌的話筒,大聲說︰「親愛的‘踏實’,我愛你,你是我今生今世的唯一。」——仿佛在舞台上對著觀眾念對白的演員,雖然表情認真,內心卻少了那份真摯的感情。
眾人哄笑,「劈里叭拉」拍起掌來,甚至還有人吹起口哨,尖叫,氣氛輕快又熱鬧。
「踏實」也笑,旁邊的「意梅」抿了抿嘴,也一臉的燦爛。
「紫色玫瑰」不甘心,追問了「意梅」︰「你不吃醋?」
「意梅」搖頭︰「又不是真的。」
「紫色玫瑰」搖頭了搖頭,嘆息了聲︰「看來,他們兩個,就嘴巴說說而已,真的是沒戲可唱。」
盡管「踏實」花心,見一個愛一個,盡管蘇菲亞美麗,風情萬種,可誰都看得出來,他和她,無關風與月。蘇菲亞的眼光,無意中接觸到不遠處的陳子墨,陳子墨在黑暗中望向她,笑容滿面,一雙閃閃發亮的眼楮里,有著藍色的火焰在熱烈地燃燒。蘇菲亞心中一暖,有快樂幸福竄過身體,她忽然調皮起來,又拿起了話筒,朝了陳子墨表白︰「親愛的‘黑色誘惑’,我愛你,很愛,很愛。」
「切!又是狼來了的故事。」眾人翻白眼說。
蘇菲亞「哈哈」大笑。
實則虛之,虛則實之,虛則虛之,實則實之,虛虛實實,莫辨真偽。這是孫子兵法三十六計的第幾計?
第二天一大早,蘇菲亞打開電腦,她沒有想到,「意梅」當晚回來後便請求加她為QQ好友,「意梅」說︰「‘薔薇泡沫’,我喜歡你,想和你做朋友。」
意梅不過是寂寞,自從離開何偉後,她就感到寂寞。
意梅和何偉上初中的時候便認識,他們是同一間學校同一個年級,但在不同的一個班級,到了高中,才是同班同學,開學不久後便對上了,開始了眉來眼去,漸漸發展到郎有情妾有意,說不上是誰追誰,反正很快就卿卿我我,出入成雙成對。
何偉的家人一直不喜歡意梅,一直反對他們來往,他們說,意梅長得一臉的狐媚相,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是潘金蓮陳圓圓之類的風流人物。後來意梅想,他們何家人看人的目光真準,還會未卜先知。盡管那個時候的意梅,清湯掛面,眼楮純淨,笑容可愛,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干淨得像個芭芘女圭女圭,不染一點點的風與塵。
後來高考,兩個都名落孫山。何家的人更是討厭意梅,咬牙切齒地說,都是拜那個狐狸精所托,如果她不勾引他,如果不是早戀,如果不荒廢了學業,那麼原來前程大好的一個人,就不會這樣輕易的給毀了。最後何偉和意梅去了技校,何偉學修理手機,意梅學美容。畢業後,各自找到了工作。
那段在一起的日子,是清苦的,也是快樂的,他們租著一間小小的簡陋的屋子,除了一張床,什麼家具也沒有,有時候窮得只能泡方便面,冬天只能洗冷水澡,最浪漫的事是兩個人坐在草地里,數著天上的星星,一起憧憬著未來。
那一年的情人節,何偉用他賣血的錢,買了一只小小的白金戒指,然後單腳跪在地上,對意梅情款深深地說︰「親愛的,嫁給我吧,做我的妻,我會一輩子的對你好。」
意梅幸福地流下了眼淚。
但到最後,她還是沒嫁給他。
因為,意梅認識了程小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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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梅對蘇菲亞說︰「程小陽便是‘踏實’。」
意梅說,別看程小陽西裝革履,出手闊綽,大方,其實,程小陽的錢不是他掙來的,是父母給的,他原先在一間小小的公司里做小職員,後來嫌錢少工作辛苦便辭職了,如今沒有工作,他也不需要工作,他當務之急就是學好英語,準備出國去,——程小陽的姐姐嫁到了加拿大,父母申請出去了,準備下一個便輪到他。
意梅認識程小陽,是在一次朋友的聚會里,程小陽對她一見鐘情。
比起憨厚老實的何偉,程小陽就浪漫有趣得多。他帶她到高級的西餐店里吃西餐;教她品嘗著各種的雞尾酒;開著車子到郊外看日落;下雨了,兩人撐著小小的雨傘相擁在大街頭;他還送她玫瑰花,九十九朵,上面有一個小小的卡片,寫著Iloveyou。
後來終于有一天,程小陽把意梅帶到家里,在他房間內,他抱了她,她也抱了他,就這樣的投懷送抱。
房間的空氣,有曖昧和**在洶涌。程小陽的吻,輕輕的像七月里的風,一縷縷地將意梅干涸了的皮膚吹醒。程小陽一遍遍地喚著,我的心肝,我的寶貝。甜蜜而溫柔,如春天里的陽光。碩大的雙人床上,程小陽的身體下,意梅便變成一條滑潤的魚,隨著程小陽泛起的漣漪,暢快而自在的游動。欲仙欲死。
意梅听到自己嘆息了,在心里。
她對何偉的愛情,在程小陽的懷抱中,終于傾斜,倒塌了。
城市,很寂寞。城市里的人,也同樣的寂寞。
意梅想不透,寂寞,是否就是出軌和背叛的理由?寂寞,貧困,乏味的生活,將青春和激情一點點吞噬,每天都拖著疲勞的軀體,為著柴米油鹽而奔波,看不到明天,沒有未來,今天重復著昨天的日子,何時才走到盡頭?
意梅不甘心。
她這麼年輕,年輕到不顧後果。人,只能活一回,她希望她可以活得精彩點,不能一輩子的這麼無望,這麼死氣沉沉,過了今天沒有明天的日子。她對何偉說︰「我們分手吧。」她拿了她的行李,義無反顧地走了,不敢回頭,不敢看何偉的眼楮,他的影子總是在她的跟前晃,是那麼的絕望,那麼的痛楚,突然間的她就听到了他的聲音在她背後清晰的一字一句地說︰「如果外面的風景不如想像的好,如果倦了,就回來吧,我會在原地等著你。」
意梅的淚水落了下來。
她希望何偉罵她,打她,甚至扯了她的頭發,踢她,罵她是「賤人」,這樣她可以走得堅決些,絕情些。但何偉,什麼也沒說,待她一如既往的好,好到使她那樣戀戀不舍,欲走還留,仿佛蝴蝶,翩翩起舞,卻回旋不前。
終于,她還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