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9
翌日,下午,蘇菲亞接到了安雷的電話,安雷說︰「今晚,陪我去參加一個宴會,好嗎?」
蘇菲亞輕輕地說︰「好。」
既然答應了做人家的女朋友,那就要好好的做好人家女朋友的職責,要不如何和人家交流,培養感情?——說到底,蘇菲亞還是想嫁了,找一個男人,把自己嫁出去,完成做人的任務。
安雷,是適當的時候遇到適當的人。
放下電話,蘇菲亞打開衣櫃,忽然間發覺,她沒有去參加正式宴會穿的衣服。蘇菲亞的衣服,只是襯衫,T恤,牛仔褲,休閑褲,或很短很短的超短熱褲,沒有裙子。蘇菲亞不穿裙子,已有很久很久,久到花季一樣的年齡,那個時候因為張明輝說她穿裙子很好看,為了張明輝,她穿了裙子,扮了淑女狀。
張明輝還說,他喜歡蘇菲亞留長頭發,長頭發的女子,給人一種小鳥依人的感覺。
如今,蘇菲亞不愛穿裙子,也不留長頭發,因為不屑。
而蘇菲亞是女人,最能體現女人溫柔嫻雅一面的,除了長頭發,應該是穿裙子吧?穿裙子的女人,總給人一種風情萬種美麗多姿的感覺。于是,蘇菲亞給她自己訂了個計劃,計劃她到了六十歲,她便穿裙子,而且穿那種很鮮紅很鮮紅的超短裙,然後找一個老一點帥一點的高個子男人,手挽手,一起去看日出,日落。
結果方小悅听了,笑得噴飯。
方小悅說︰「到了六十歲,你還有膽量穿超短裙呀?而且還是鮮紅色的,暈。」
蘇菲亞回答︰「難說哦,也許,我不但有膽量穿鮮紅色的超短裙,還有可能有膽量穿性感的三點式比基尼在沙灘上曬太陽呢。
如今,六十歲還不到,為了安雷,是不是應該穿裙子?去參加宴會,沒有裙子穿,是不是可以穿牛仔褲?或休閑褲?抑或,去買一條裙子?蘇菲亞正在猶豫間,安雷便提前來接她了,而且,給她帶來了禮物,——一條黑色的吊帶晚禮裙,同樣顏色的披肩,還有一雙配套的高跟鞋。
蘇菲亞笑︰「咦,你倒是細心。」
安雷吁了一口氣。這樣的女子,有點驕傲,有點清高,有點自以為是,他以為她多心眼,會拒絕,或不悅,會想︰以為我買不起?巴巴的拿了過來,是不是怕我丟臉于你?但她什麼也沒有說,而是興高采烈的拿了衣服換上。
裙子很合身,穿在蘇菲亞身上,高貴,大方,美麗,她的身材很好,玲瓏有致,骨架子柔軟,那樣的性感,嫵媚,妖嬈。
安雷有點發呆。他接觸的女人無數,各種各樣,卻想不到他此時此刻會載倒在這個個子不高,身子單薄,神情有點冷漠的女子身上。他卻不知道,這個看似普通的女子,卻與眾不同,以她獨特的個性,與世無爭的淡然,曾迷倒多少男人。
宴會在一個高級的場所舉行,來來往往的都是衣冠楚楚的男人,他們身邊,都帶著各種各樣的女子,環肥燕瘦,明眸皓齒,有的純熟,有的清純,但都穿得很隆重,淡妝濃抹,花枝招展。
一個高個子長得很漂亮的年輕女子拿了一杯紅酒搖搖擺擺走了過來,斜著眼楮,上下打量著蘇菲亞,然後轉過臉孔皮笑肉不笑對安雷說︰「雷哥哥,又換了女朋友啦?你這個女朋友,還沒上次那個女朋友漂亮呢,呵呵,雷哥哥,你的品味真的是越來越差了。」言語之輕蔑,鄙薄,在她眼里,蘇菲亞就是透明,根本不當一回事。
蘇菲亞微微笑,不說話。
這女子眼里的醋意,酸味十足的表情,她看得懂。她和安雷,大概上演過一場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單相思戲劇吧?
周圍的人目光齊刷刷地看著蘇菲亞,一邊猜想著蘇菲亞下一步的動作。這個二00六年的灰姑娘,是不是驚慌失措,淚流滿面?或者,以牙還牙,用了同樣的狠毒語言反擊?不料到蘇菲亞臉上只是笑嘻嘻表情,仿佛听不懂
,又仿佛與己無關,若無其事的呷了一口手中的紅酒,笑嘻嘻地看著安雷。
倒是安雷生氣了,他清晰地對那女子一字一句地說︰「余小月,請你尊重別人,她是我未婚妻,我喜歡的女子。」
余小月睜大眼楮,說話有點結巴︰「什,什麼?你,你的,未,未婚妻?」
安雷說︰「對,她是我的未婚妻,我安雷愛的女子。「
然後,安雷不再理她,拉了蘇菲亞走到一邊去。
蘇菲亞有些感動。一個男人,在眾人面前,肯不顧一切都維護一個女人,肯當眾承認,他喜歡她,愛她,說她是他的未婚妻,看來,他的心里,是真的裝著她了。
NO︰20
安雷的確是個大忙人,除了工作還是工作,沒有多余的時間,蘇菲亞並不常常見到他,偶爾有空了,他也盡量的陪蘇菲亞,一起去吃飯,一起去散步,更多的時候是兩個人靜靜的坐,也不說話,各看各的書。
安雷喜歡靜,他也喜歡看書,不過他只喜歡看經濟學或哲學之類的書籍,他說蘇菲亞寫的文章是垃圾文字,什麼都是胡扯,純粹是騙讀者的錢。蘇菲亞听了,也不反駁,嘻嘻的笑,不可置否。但有時候帶蘇菲亞出去了,遇到親朋好友,安雷會很自豪的向他們介紹︰「我的女朋友是碼字的,自由撰稿人,在雜志里經常發表文章,很有才華呢。」
漸漸的,在安雷的朋友圈子里,大家都知道安雷有一個才華橫溢的女友,寫文章很厲害,才高八斗,而且還會畫畫。有時候安雷興致來了,還買了雜志,里面刊登了蘇菲亞文章的,或插畫的,然後介紹給別人看。
其實這個時候,蘇菲亞的文章已不多,一來懶,不想動筆,也不想動腦;二來因為她的美容院上了軌道,每個月都有不菲的收入,豐衣足食不缺少錢花的情節下,便沒了創作動力,寫文章漸漸變成了一種可有可無的興趣和愛好。以前蘇菲亞在創作高峰期的時候,天女散花的把文章散到各個雜志社,一個月可以上幾篇插畫,五六篇稿子。如今插畫更少畫了,偶爾靈感來了,或心血來潮了,才畫上一二幅,文章呢,如果不是編輯催稿,一個月不過寫幾千字,有時候幾千字也不到,有時候甚至不寫。
蘇菲亞對周離離說︰「老了,人便越來越懶,什麼也不想做,只想享受。」周離離白了她一眼,說︰「老什麼老?我年齡比你還要大,我都不說老,你老什麼?」
蘇菲亞嘆了一口氣,說︰「我是未老先衰。」
周離離說︰「那你趕緊嫁人呀。」
蘇菲亞默不作聲,嫁,談何容易?
周離離說︰「那個安雷,很不錯,是個可以托付終身的人。」
蘇菲亞悶悶地說︰「我知道。」
周離離不解︰「那你猶豫什麼?」
是呀,猶豫什麼?蘇菲亞想︰安雷要人品有人品,要事業有事業,要錢有錢,要相貌有相貌,我還猶豫什麼呢?
晚上,蘇菲亞和安雷去看了張學友來南寧演唱的《雪狼湖》,回來的時候安雷把蘇菲亞送回家,蘇菲亞下車的時候,安雷像往常一樣吻了吻她的額頭,輕聲地說︰「晚安。」然後,揮了揮手,目送著蘇菲亞進了電梯,才徐徐的把車開走。
蘇菲亞站在電梯內,輕輕地撫模著額頭,剛才安雷吻的那個地方,似乎余溫還在,就那麼的淺淺淡淡的一吻,青蜓點水一樣,那個吻印,很快,便風過無痕,無影無蹤。
那一瞬那,蘇菲亞便明白了,她在猶豫什麼。
安雷不像別的男子。
別的男子,喜歡蘇菲亞,都是從她的身體開始的。因為蘇菲亞有驕人的身材,36C的胸,扁平的小月復,雪白的肌膚,黃金比例修長的腿。蘇菲亞數數日子,她和安雷在一起,時間不多不少,剛好兩個半月。但安雷,總是彬彬有禮,循規蹈矩,最出格的動作,不過是擁抱她,吻她的額頭,面對著婀娜多姿的她,他的身體並不是沒有反應,但他的自制能力極好,他從來沒有說,「我想要你」,或,「把你給我好嗎」?從來沒有。
安雷是個生活嚴謹的人,他有他做人原則。
那一刻,蘇菲亞的心,忽然很涼,很涼。蘇菲亞的生活,仿佛是一枚隱遁的暗疾,滄濃不止,她在外人的眼中,只不過是一個喜歡***的女子,逢場作戲,男人對她而言,不過是縱情的伴,共赴**的道具,在一個男人的身體與另一個男人身體之間,醉生夢死,她的過往,早已像一首千年的歌謠,已經刻在三生石上,永遠翻不了案;而安雷的生活,光明正大,像一壁潔白的牆,干淨,明亮,沒有一點點的污垢。
蘇菲亞第一次希望,自己是穿中規中矩的長裙子,圓頭皮鞋的純潔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