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人房,沈欣然像睡著了一樣躺在床上。
大夫來過了,說她並沒有生病,脈象平穩更像是睡著了。
許天齊輕輕坐到她的床邊,雖然知道這一切都是她自己弄的,但仍舊很擔心。輕輕拿起她的手,放到嘴邊,輕吻她的指尖。
這些時日不見,他比沈欣然更加難熬。
抬手,撫模她的面頰,理了理她臉上的頭發,一直在流連……
風翼有些笑不出了,他從未見到過這種目光,這種壓抑的而又深情的目光,「少主,時間差不多了。她快要醒了。」
許天齊的視線,就像被沈欣然吸住一樣,他強迫自己轉移,強迫自己放開她的手,強迫自己從她床邊站起來……
就像強行把兩塊緊密相連的磁鐵分開一樣……
果然,正如風翼所說,沈欣然長長的睫毛動了動,紅蓮玉的光芒恢復活力,她的眼楮睜開……
如墨,如譚。
黝黑而睿智的眼眸,冷靜到似乎不應該屬于一名本應感性的女子。
「你果然來了。」這雙迷人的眼眸一彎,如同一輪新月,她笑了。
許天齊側目看著別處,「嗯。」
沈欣然猛坐起,藥力似乎還沒過,她晃了幾下。
許天齊的身體像觸電一樣,一僵,卻仍舊沒動,並沒有過去扶她。
「我不想浪費時間。」沈欣然繼續微笑,「告訴我,你有什麼苦衷?」
萬萬沒想到她一開口會說這個。
許天齊沉默……
「少主的苦衷就是……」
「風翼!」
「少主,屬下不得不說啊。少夫人都已經懷孕了。」風翼一臉的無辜。那表情看起來就像一個善良美好的大男孩,眉心的美人痣卻給他平添了幾分妖媚。
「懷、懷孕?!」一枚重磅炸彈在沈欣然腦中炸裂。
就連許天齊都一怔,而後繼續沉默。
「你默認了?」沈欣然驚愕的看
著許天齊,那抹撩人的微笑早已無影無蹤。
許天齊既不看她,也不回答。
望著他輪廓精致的側臉,沈欣然又笑了,「是不是逍遙門有事情?還是你遇到了什麼大麻煩?天齊,不要瞞我,好不好?無論有什麼,我們都一起面對好不好?」沈欣然強迫自己下床,她抓住許天齊的手,許天齊也沒有反抗,任由她抓著。
好冰冷的手,似乎比之前還要寒冷。她暖不熱,她暖不熱麼?或者,本就不應該由她來暖?
「天齊,上次你受傷的時候也是。不要總在這種時候推開我好麼?天齊,我想幫助你的心就如同你對我的一樣。我中毒的時候你是什麼心情?」
許天齊的手僵了一下,但萬分緊張的沈欣然並沒有察覺。
「天齊,告訴我好不好?你究竟遇到什麼麻煩,我想陪你度過。」許天齊終于回頭看了看她,但卻是用冷漠至極的目光,「天齊?」沈欣然一驚松了手,後退一步。
許天齊長袖一甩,背對著她,「影翼不是已經說了麼?欣然,我不再愛你了。自從你拋下我,離開蜀山,我就死心了。所以,請別再來招惹我,不過,如果你願意留下來也挺好。撫琴泡茶,我想沒有人能比你做的更好。你的流蘇我也帶著呢,如果你不介意我倒希望能听到你撫。」
許天齊的聲音是那麼冷靜,不帶絲毫感情,是的,當然也不帶有一點兒顫抖。沈欣然的笑容越來越僵硬,「你能看著我說話麼?天齊,我要你看著我說,你,許天齊,厭惡我,沈欣然。只要你開口,我立刻就離開,絕對不會有絲毫的猶豫。我不想讓自己後悔,如果你這麼說了,我也不會再覺得對你有所虧欠。這樣,我們就真的結束了。」
許天齊的脊背也開始僵硬,「我為什麼要听你的?」
「你不敢說麼?你說不出口?這不是你讓影翼告訴我的話麼?我只不過想親耳听你說罷了。還是你根本不屑于對我說?」沈欣然步步緊逼,她是在逼許天齊,同時也是在逼自己。
許天齊驀地轉身看著她,目光之中略帶怨氣。你為何一定要逼我?!他握拳,緩緩吸氣,「我,許天齊,厭惡……」,許天齊的指節似乎在低吼,「……你……沈……」
春天的空氣霎時變得寒冷,如同刺骨的寒風撕扯著沈欣然的身體……
「好了!不要再說了!!」沈欣然突然失控雙手捂著耳朵喊道。這是真的?是真的?他是許天齊?天齊怎麼可能會說出這種話,天齊怎麼可能會突然不愛她了?!藥性好像又突然發作一樣,她頭暈目眩。
她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她以為,她還有天齊,只有天齊了。
原來,這也只是她「以為」而已!
「天齊~」一個酥軟肉麻的聲音從外面傳來。緊接著一個嬌小柔弱的身子沖入許天齊懷中。
沈欣然怔怔的看著這一切。她這是在做夢吧?
分秒之間,與許天齊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全部在腦海中翻滾,逍遙峰上,蜀山之巔!那溫柔別扭又略帶羞澀的許天齊!真的是面前的這個人?!
除了那張俊美的臉,他哪里和天齊一樣?!
「你不是答應過人家不來看她的麼?」那女子一身粉衣,神情楚楚可憐,聲音酥軟的就像蜜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