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欣然不打算同他多說,她在輕功應該不在他之下才對。那就賭一次吧,賭他不忍心傷害她。想到這里,沈欣然毫不猶豫的奔了出去……
楊清逸漂亮的嘴角拉起一個弧度,只是不知那是在笑,還是在哭。
而後身影一閃,再次出現在沈欣然面前。
沈欣然愣住,「怎麼會?這麼快!」甚至比蕭楚軒還要快出好多背。
「受點小懲罰,可好?」說罷,楊清逸指尖一動。沈欣然只覺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覺。
迷離的夜,燃燒著絕望的燭火……
漆黑的蒼穹閃爍著七彩的星,他們閃耀,閃耀……
是淚麼?
原來那不是生的火光,而是淚的顏色……
子夜中,星光的顏色……
沈欣然昏睡在繡滿曼陀羅花的圓形大床上,她的長發披散開來,灑滿一床……
巨大而飄逸的帷幔將她籠罩,燭光搖曳金黃色的絕望。
楊清逸就坐在她身邊,痴痴的望著她,眼中盡是苦楚。全然沒有了無缺宮主的霸氣與邪魅。
他無助,他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拉起沈欣然的手,那無力的手自然垂著。
他將她的手放到唇邊輕吻,而後又放到臉上,輕輕的摩挲,「欣然……」沙啞而帶著水汽的聲音。
「宮主。」巧依噙著淚,跪在後面,「宮主該服藥了。」
楊清逸沒有回答,他俯身趴到床邊,將臉埋入臂彎。長發垂下,與沈欣然的交織在一起……
那幾縷迷醉的酒紅色,參雜在深黑的秀發中,血紅,血紅,在金色的燭光中,好像還在流動。
「我想讓她活……」楊清逸沒有抬頭聲音悶悶的,「但是……這樣我又好苦。巧依……你說,我帶著她一起死好不好?」
「宮主!」巧依嗚的一聲哭出聲音,「宮主是個做大事的人,宮主武功蓋世天賦異稟,如今又擁有如此強大的無缺宮。宮主不該為……」
「你出去。」似乎沒有發火,楊清逸淡淡道。
「是。」巧依咬著唇走出。
楊清逸抬眼望著沈欣然,深黑眼瞳中的一點酒紅色,好像在流動。
「如果我不愛你那該有多好?或許,你死了我才能解月兌,或許沒有你我也能活……」說著竟然放開沈欣然的手,楊清逸顫抖著,是的,他整個右手都在劇烈的顫抖,那只手的目標是沈欣然的脖子,殺了她好了,殺了她!那麼一切就都結束了!
然而……
那本應是無情的扼殺,卻換作溫柔的撫模。
那只手在沈欣然的面頰上摩挲著,溫柔而又無限眷戀。
楊清逸的嘴唇動了動,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是,他卻沒再開口。就如同這幾年一樣,他總是欲語還休,他不能說,也不想說……
在金色的燭光與銀色的月輝中,楊清逸坐正身體,他看著沈欣然,微微簇起眉頭。
垂在胸前和身後的長發柔軟而順滑,其中參雜的幾縷酒紅色似乎正散發著酒的香氣……
楊清逸就這樣緩緩閉上眼楮……
長長的睫毛交叉……
眼角處,卻有一滴晶瑩閃爍著就如同子夜的星光。
從他玉琢一樣的面頰,滾落……
無言,無言……
他不能說,也不想說……
迷離的夜/飄響著無邊境的旋律/在耳邊旋繞不停/能不能載著思緒的雨帶我找你/縱然是夢想也罷
寧願寂寞放棄自由/怎樣也想抓住你的手/春夏秋冬你的承諾/我會守候
第二天,沈欣然醒……
她自然不知道昨晚是誰陪了她整夜,又是誰緊閉著美唇和眼眸,默默的落淚……
她從大床上坐起,發現外面站著好多侍女。呵~!淡淡一笑,看來想再偷跑是不可能了。那麼是她想錯了?是他不願意給還是根本就沒有解藥?他本就是想讓天齊死?他並非深愛她,所以根本不願意去顧忌她的感受。
或許給天齊下蠱根本就不是因為她,而是因為無缺宮和逍遙門的夙願。就像穿堂玥所說,她是太自作多情了。
這時響起了敲門聲,「進來吧。」沈欣然輕聲說。卻又忍不住自嘲一笑,想要進來何必還需要敲門?她說不讓進,就不進了嗎?她沈欣然是什麼東西……
「是我。」蕭楚軒的聲音傳來,沈欣然才恢復了些精神。
「楚軒,外面是怎麼回事?」
「你,怎麼想走?」蕭楚軒在稍微遠點兒的椅子上坐下。
「我……我來這里是找解藥的,既然他不願意給我,我不如出去想辦法。」
「他會給你他能給的一切。」蕭楚軒似乎嘆了口氣。
沈欣然微笑,「有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
「或許吧。」說罷蕭楚軒站起。
「要走了嗎?」沈欣然想要挽留,卻也知道不能開口。
「嗯,我就是來看看你。听說宮主這會兒身子也不爽,我去看看。」
「好。」沈欣然微笑,「楚軒,改天再一起喝酒吧。到屋頂。」
「嗯,一定。」蕭楚軒點頭,走出。
他才剛一離開,沈欣然就軟到床上。出不去了?眼看著一個月的期限將滿,這該如何是好?
莫名的心中越來越不安,她究竟做了個怎樣的夢?那晚的夢打亂了她的計劃,她好想不顧一切的去看天齊一眼。
因為那種痛,撕心裂肺,就好像即將訣別。
是天齊麼?那夢中的人,是天齊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