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欣然掙扎著下床,扶著桌子走到門邊,她才剛一把門打開就有四名侍女給她行禮然後問她有什麼需要。
這是什麼意思?這就是傳說中的軟禁?!
沈欣然砰的一聲把門關上。他究竟想怎樣?!如果恨她,可以打她,罵她甚至侮辱他。但是絕對不能禁錮她的自由。
她甚至抱著必死的決心而來,但沒想到一切會發展成這樣。
沈欣然又走到窗邊,打開窗子。
「沈姑娘。」果然兩名侍女站在這里。
「嗯。」沈欣然點頭,「我只是想看看風景。」
「沈姑娘宮主說等您醒了告訴您一句話。」
「什麼話?」
「您沖動之前也要先為右使大人想想。」
一個晴天霹靂打在沈欣然頭上!嗡嗡的響,差點癱軟倒地。
終究還是這樣,用楚軒來威脅她?這要比喬翔羽和賢兒的份量加起來還重!楊清逸!楊清逸!
她斗不過他……
因為他無情無義。
她以為他愛她,舍不得傷她,這都是她太天真!
他之所以留著她,就是為了看她苦……
呵~!怎麼會變成這樣?怎麼會變成這樣?!她沈欣然又是從何時開始學會苦笑的?呵~!或許一開始就是這樣。那一切的美好與溫馨都只不過是夢,是謊言堆砌而成。
她自幼就生活在謊言中……
都在騙她……都在騙她……
她這一輩子就只能信任兩個人,一個是爹爹,一個是天齊。
爹爹死了,只有天齊了,只有天齊了……
煙雨蒙蒙,無缺宮的桃花被洗的很干淨,帶著露珠的晶瑩,暗香飄蕩。
意識朦朧,沈欣然每天都昏昏沉沉,足不出戶,吃的也極少。漸漸的,身子越來越虛弱。奇怪的是,自從她上次逃跑,楊清逸就再沒來看過她。
或許,是厭了。看她痛苦,也不能讓他滿足了。干脆把她扔
在這里,死了干淨。
想到這兒,沈欣然又笑……
一個月了,整整一個月了。
今晚午夜,天齊就會醒。他醒來以後看不到自己該怎麼辦?想到這里,心又開始揪痛!好想化作鳥兒,化作風。
不要做人了。這樣,就不會有如此多的恩怨糾葛。
以前的她只是想能安靜的陪著爹爹走南闖北,現在的她也只是想能守著天齊過完一生。她礙著誰了麼?怎麼會變成這樣?
她怨,她恨!
總有人在她本來完好天真的心髒刻上一道道血淋灕的口子!她捂著傷口偷偷跑到角落去醫治,然而那些人卻仍舊追逐著,硬生生的把傷疤給撕開!
鮮血噴灑的到處都是!
而她,卻根本就什麼都沒有做!
不對,不對!或許正是因為她什麼都沒有做!一味的忍讓根本就換不回平靜的生活,她應該付出努力了。
消滅那些人,消滅那些總是傷害她的人!
對,對!
只要他們消失,這個世界就安靜了,只有他們消失!她才能正常的生活!
但是……
沈毅對她長久以來的教育不允許她為復仇而活,她應該是瀟灑的,不羈的,善良的,美好的。
她應該是一切純美事物的象征。
激烈的掙扎使她頭痛欲裂……
直到夜色籠罩,門外傳來聲響沈欣然才仿佛回過神來。
「宮主。」侍女們在給楊清逸行禮。
他來了?怎麼會在今天來?難道是時間到了,來給自己解藥了?沈欣然慌忙迎到門後,但門剛一打開她就知道自己錯了。她被不安籠罩,因為今日楊清逸的不同。
他的長發沒有束起,自然垂下,又多了幾縷酒紅色。
滿身的酒氣,他喝醉了,究竟喝了多少?他剛一邁進,整個房間都是酒氣,好濃!就像被泡在酒缸里似的。
他的眸子,那點酒紅色似乎在閃爍,又似乎在流動。像淚,又像是邪魅的光輝。
他笑了,有些殘忍。
「你、你怎麼來了?」沈欣然率先開口,同時後退兩步。
楊清逸轉身將房門關上,「這整個無缺宮都是本宮的地方,本宮來不得?」
沈欣然出了一口氣,听聲音他似乎還是清醒的,「那麼宮主有事嗎?」接著便換上冷冰冰的語調。
「當然有。」楊清逸又開始笑,仿佛止不了。笑的好看,殘忍……似乎,還有絕望,「欣然……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義凜然的背叛者。」似乎是指責,似乎是痛斥,帶著淡淡的笑意,「你是背叛者你知道麼?!」音量稍微放大,但卻微微顫抖,就好像,就好像夾雜了點兒撒嬌。
沈欣然身體一顫,「不要再說了,你喝醉了。」
「怎麼?害怕听?」楊清逸上前兩步,低頭看著沈欣然的臉,「你也不確定自己的行為是不是正確的,對吧?你有問過我麼?你有問過我為什麼麼?你憑什麼認為我跟你說的一切都是謊言?!」他猛地抓住沈欣然的手腕!
「嘶——!」突然的疼痛讓沈欣然倒抽一口氣。
「是我在傷害你?是我在傷害你麼?」非常用力的將沈欣然的手按在自己胸口,楊清逸幾乎是在低吼,「你感覺到了沒有?你到底感覺到了沒有!!!」手臂一甩,沈欣然被扔到床上。
她按住自己的手腕,似乎是月兌臼了。這兩天沒有好好調息渾身酸軟無力,被他這麼一扔,更是頭暈目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