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欣然無奈,只好放棄交流。
但是,肚子餓了。她已經整整一天沒有吃東西。外面的天,已經黑了。現在應該是晚飯時間。難道流紫要把他們給餓死?
剛一想到這里,那群人突然開始動了。朝著門的方向擁擠過去。沈欣然不解。可下一刻,門上的一個窗口打開了,然後露出了一張陌生的面孔,「吃飯了!」那人不耐煩的說著。
而後,那些人慌忙拿出自己的碗,說是碗其實也只不過是一些容器罷了。一個個的排隊,將碗伸到小窗前,雙手捧著。而後會伸入一個大勺子,將一勺不知是什麼的東西倒在碗里。半個時辰後,除了沈欣然所有人都抱著東西吃著。
沒有飯香,只有餿水的味道。
沈欣然有些想吐,哪里還有胃口?
直到現在她才認識到,除了感情上的,她長這麼大還真沒吃過什麼苦。總是揮金如土的。正當她打算餓著肚子忍一忍的時候,突然听到送飯的那人說,「這里不是還有個天朝的子民嗎?」
沈欣然輕聲道,「是的。」
突然很安靜,所有異族人都停止了吞咽,一起看著沈欣然。沈欣然沖他們笑笑,他們仍舊報以防備和厭惡的目光。
是啊,被天朝的人欺凌成這樣,沒有直接奔過來把她撕碎已經很有修養了。
「你不吃了?」送飯的人問。
「我不餓。」沈欣然回答。
而後听到了那人的笑聲,「你是天朝的人,即使關在這里,與他們的待遇也不同的。」說著,從窗口遞過來一個食盒,晃了晃,「當真不要麼?」
沈欣然站起,「要,我要。」干嗎不要呢?實在沒有不要的理由。于是沈欣然走過去,雙手接過。
四目相對之時似乎看到了那送飯之人不屑的眼神。是啊,是應該不屑。她似乎是個沒有骨氣的人呢。
送飯的人走了,沈欣然听到鐵門關閉的聲音。他們之中又沒有武林高手用得著這樣看守嗎?
沈欣然拿著食盒坐到茅草上。打開食盒的蓋子,第一層是濃湯;第二層是三道小菜;第三層是兩個饅頭。
沈欣然把食盒在地上擺開。
她注意到周圍人與剛才那個送飯人同樣的鄙視的眼神。
但沈欣然卻只是笑,什麼也沒有說。
她將炒竹筍端起,撥了一些在另一個盤子里。而後,又將另一個盤子里的菜,撥了一些到這個盤子里。總之,最後她留了半盤子的菜,而這半盤子的菜是那三種都有的。
沈欣然又拿起一個饅頭掰了四分之一,而後又拿起另一個饅頭掰了四分之一。這樣,兩個饅頭中,她就掰下了半個。
沈欣然將剩下的饅頭,放在另兩盤菜中。而後又將濃湯倒在自己留下的那兩個四分之一饅頭上。
端起一個盤子,沈欣然夾起摻著濃湯、饅頭和菜的東西,慢慢的咀嚼著。突然笑了,一臉輕松。原來,沒有毒。
想到這里,沈欣然將盤子放下。拿起一個饅頭走到一位老者面前,「您的腸胃不好,吃那種餿了的東西會要命的。想來您自己也清楚,所以餓了好久了吧?」說著將饅頭遞上前。老者瞥了她一眼,雖然眼神之中少了點鄙視的神色,但似乎也並不把她的話當回事。
沈欣然繼續說,「我不是什麼奸細。就算要派奸細,也不用來你們中間是不是?我既然會被關在這里,就也與你們一樣了。」說罷,將饅頭放在老者的碗里,「吃吧。」
而後,又端著濃湯來到一個孩子面前,「那邊都是你吐的?」
孩子仰頭看看她,不像大人,在這種時候,一听到有人關心自己,竟然委屈的紅了眼楮。沈欣然心中一沉,其實,無論是什麼種族,人,終究是一樣的。
「這湯你可以喝的,我剛剛嘗了一下,雖然是濃湯但配料還算清單,喝吧。應該不會再吐了。」
男孩看看自己的族人,見沒有人說話,便雙手接過的濃湯,「謝謝。」用非常不流利的天朝語說。
沈欣然微笑。
就這樣,把剩下東西都分了。而她自己也留了足夠的,她還沒有偉大到在自己挨餓的情況下,把食物分出去。
吃完東西,沈欣然把食盒放好。靠在牆壁上,閉上眼楮。
她能感覺到,這些人本性是很天真的。至少,僅僅一些吃的,就讓他們對自己放下了戒備的心。
或許是以為沈欣然睡著了。竟然還有人偷偷跑過來給她蓋了件外衣。她穿的確實不多,涅槃還給月兌了。這邊疆白天雖然非常熱,但夜晚卻也很冷。
沈欣然眼楮悄悄睜開一條縫,看到剛剛那個孩子,正幫她把外衫蓋好。
這件外衫並不屬于這個孩子,想來是這些人中的某個的。因為自己拉不下面子,所以默許了這孩子的做法。
心中,一陣暖,卻也一陣寒。
這麼淳樸的民風,這麼天真的思想。不僅僅是外族的百姓,就連邊疆的天朝百姓也是一樣。
那麼,戰爭又是怎麼到來的?
以往她不知,是因為天朝一直佔據上風一直欺壓著他們。
一條邊界線,將擁有同樣靈魂的人分隔兩地,將他們的心,相隔的是如此遙遠。
第二天當沈欣然醒來的時候外衫已經被拿走了,看樣子那些人還不想讓她知道,他們對她的好。沈欣然輕笑,還真是可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