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村莊,房舍之間均隔有一定的距離。
沈欣然推開竹門,只見楊清逸躺在長椅里暇寐。
白色寬大的袍子半披半蓋,長發散落滿身……
听到了動靜,楊清逸睜開眸子,第一眼見到的竟是沈欣然。好像驚了一下,而後又恢復平靜。他慢慢的坐起,長袍在胸口位置敞開。
沈欣然見到了,那個疤痕。
原來,到現在也還沒有好。以楊清逸的功力和無缺宮極品的藥,怎麼會好的這麼慢?難道是有什麼隱情?
這時她听到一個輕靈而哀傷的聲音說道,「是醉夢。」
沈欣然一怔。
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
她還能自責麼?她還配自責麼?
原來又是因為她。
當初她在楊清逸的藥澡里放散功散他竟然是知道的!那麼,他為什麼不拒絕,不揭穿?而是選擇了飲醉夢?!
清逸!就算知道那是毒,也要去守護麼?擁有表面上的幸福,只會讓人痛苦。當初,苦了你。如今,該她來償還了。
沈欣然看著楊清逸說︰「我去找浮萍。」
楊清逸淡淡到,「不必。」
沈欣然皺起眉頭,「那就讓傷口這麼放著?」
楊清逸低頭看了一眼,「沒什麼不好。」
沈欣然憤憤的瞪著他,但的確不好繼續開口責備。這一切又都是因為誰呢?一轉身,發現許天齊正看著自己。沈欣然苦笑。
這時,許天齊從懷中拿出了一朵花……
黑色而妖嬈,美麗而神秘。花瓣就好像展翅的蝶,飛舞著聚攏著,那是——朱砂。
因為沒有人知道該怎麼用,所以許天齊才會告知沈欣然楊清逸在這里的麼?
呵,其實很簡單的。那麼難得的朱砂,用法竟然如此的簡單。只需將花瓣摘下來,泡茶一樣的喝掉就好了。
或許,生命中也會遇到許多許多的事情,你以為它錯綜復雜,你以為它是一個永遠也解不開的環,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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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卻只需扯動那麼僅僅一根線,一切就都會朝著意想不到的方向發展。
楊清逸飲了朱砂,期間沒有同沈欣然說過一句話。
若水也一直用那種崇敬愛慕的眼神看著許天齊,但沈欣然卻已經不是那麼在意了。因為她已經知道,他是天齊,只要是天齊,就永遠都只會看著她。
想到這里,心底升起一抹奇怪的情緒,既幸福,又淒涼的情緒。
「楚軒和巧依還好麼?」沈欣然問。
楊清逸靠在長椅上,「嗯,還活著。」
像他們這樣游走在生死之間的人,就只有兩種情況,生或死。一切的敘述都是這麼簡單,吝嗇與任何的修飾。
「那就好。」沈欣然笑了笑。卻再也不知該怎麼繼續這場對話。她不習慣楊清逸的冷漠,他對她一直都是親切的,寵溺的,「那我……就先和天齊回去了?」本來是個問句,卻因為她聲音的越來越小,而使得這個問句變成了敘述句。
如她那次的離開一樣,楊清逸的睫毛動了動,良久,他才緩緩點頭,「嗯。」
「那好。」沈欣然轉身,沖許天齊笑,「我們回吧。」
回到小樓,沈欣然支著下巴發呆,外面的綿綿細雨早已停止,金黃的葉子被雨打濕清洗。
「天齊。」
「嗯?」
「如若有來生,你還願意愛我麼?」愛的,這麼苦?
許天齊彎腰擁著她,「這並非我願意不願意的事情。」一抹退讓,一抹寵溺,一抹無奈。
沈欣然靠在許天齊懷中,慢慢的閉上眸子。
三天後……
這里來了兩個人。
一位是一身黑衣略感刁蠻的女子,一位是白衣白扇面帶微笑的男子。
知道他們的到來,沈欣然便又來到楊清逸的住處。
巧依和蕭楚軒分別立在他兩邊,看起來並沒有受傷。見沈欣然來,蕭楚軒笑道,「好久不見了。」
沈欣然點頭,「是啊。」
而巧依卻只是看了她一眼,又是那種奇怪的眼神。但當巧依看到沈欣然身後的許天齊之時,這種奇怪的眼神就不再奇怪了,它變成了一種顯而易見的情緒——咒怨。
對于巧依的這些,沈欣然只能接受。
「我們去找浮萍所以晚了些。」蕭楚軒解釋道,「但現在看來似乎是用不著了。」
而巧依卻冷哼道,「本來就是她害的,當讓應該她來治了。」
沈欣然點頭,「是的。」
楊清逸一直靜默不語,許天齊亦然。
二人之間氛圍奇怪,卻又有些融洽。
真的已經經歷過太多太多了,甚至是真正的生死。原本復雜的,一直在糾纏與掙扎的事情,在現在看來,的確已經沒有那麼重要。簡單的活著,簡單的愛著。只需要銘記這一種情緒便罷。
其他的……
隨它去吧……
「對了。」蕭楚軒又好像突然想到什麼。
「怎麼?」沈欣然問。
「你是不是一直在擔心翔羽?」
「嗯。」沈欣然點頭。上回,喬翔羽說要去邊疆,之後她也去了,卻沒有見到。
「邊疆的事情說來話長,總之當初只是想穩住三國,讓他們守在邊境給唐玄造成壓力的。但沒想到,他們推選出的王竟然會做那些事情。當時我們也在積極奔走,解決。後來你出了事……」說道這里,蕭楚軒看了眼沉默的楊清逸,便含糊過去,「總之殺了那王,扶持了位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