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整個大殿頓時沒了聲響,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無意地飄到了我的身上,畢竟第一道題是我解開的,這次他們自然也會把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
其實,這棋的玄妙之處在于,它會讓人不由自主地進入一場戰役,下棋者就如同一位領兵打仗的將領,在被敵軍所困的情況下,領導眾人殺出重圍。
鄭子卓和韓俊啟的想法是一樣的,他們太善良,希望在不要再損失士兵的前提下,破軍而出,可惜,一場真正的戰役是不可能沒有犧牲的,很多時候都要棄軍保帥,所以他們輸了。然而,白玉笙卻恰恰相反,放棄所有的士兵,只為保住主帥,結果是寡不敵眾,全軍覆沒。
所以說一場真正的戰役,不僅要有勇于僕死的心,而且還要團結一致,置之死地而後生。
這棋……說真的,自從到了這個世界,好運氣似乎一直跟隨著我,這棋我雖未下過,卻听人說過,所以……
「楚姑娘現在就看你的了。」一個低沉熟悉的聲音把我從神思中拉了回來。
我回神,欠身笑道︰「是,皇上!」
我在百里東方的對面坐了下來,微微一笑,道︰「六王子,請吧!」
百里東方疑惑地看著我,道︰「你確定你能解開?」
我嘆息一聲,「是。」
百里東方定定地看了我一會兒,忽然哈哈一笑,道︰「楚姑娘,似乎很自信!」
廢話!我能不自信嗎?這是我生死攸關的時候,解不出來,我和宣就要人頭落地,這個時候我不相信自己,還能相信誰?想了想,從棋盒中取過一枚白子,輕輕地放在一塊已被黑棋圍得水泄不通的白棋之中。
百里東方猛地一震,怒聲斥道︰「你會不會下棋啊?你這樣自填一氣,自己殺死一塊白棋,哪有像你這樣下棋的?」
文武百官見了也都哈哈大笑起來,韓俊啟,白玉笙,楚廷英,衛祁文四人匆匆地坐到我身邊,眉頭緊鎖。
鄭子卓看著棋局,不解道︰「女娃兒,你這棋下得還真是奇怪,這大塊白棋本來還有一線生機,雖然隨時有被黑棋吃掉的可能,但是,只要對方一時無暇顧及,總還是有一條活路的,可你現在……唉,不就相當于自殺嗎?白棋一死,白方不就要全軍覆沒了嗎?」
康景皇不知何時已從高座上走了下來,見我這步棋也忍不住問道︰「楚姑娘,這是為何?」
我但笑不語,將自己擠死的一塊白棋從棋盤上取了下來,跟著下了一枚黑子。
百里東方深吸一口氣,眉頭微皺,道︰「楚姑娘,這棋似乎……」
我挑眉斜睨他,似笑非笑,道︰「知道什麼叫置之死地而後生嗎?」
百里東方眼楮一亮,喜道︰「你的意思是……」
我不再看他,縴手一挑,抓起一枚白子,下在提去白子後現出的空位上。百里東方明顯地怔了怔,思索了片刻,才緩緩地下了一枚黑子。
我得意地一笑,縴手又是輕輕一挑,「啪」的又落了一枚白子,百里東方一驚,看了我一眼,才緩緩地放上一枚黑子。
我拿起一枚白子,剛放在棋盤上,就听得眾人都「咦」的一聲叫了出來,臉上均有欽佩詫異之色。百里東方非常震驚地看著我,他的神情很復雜,有歡喜、贊嘆,又有焦躁、憂慮,俊眉微微蹙起,尋思了一會兒,小心翼翼地放上了一枚黑子。
我輕笑出聲,「我要吃你的棋了。」話音剛落,一枚白子落下,食黑棋數枚。
百里東方怔了怔,隨即笑道︰「看來這棋,今天終于要破解了。」說著,拈起一枚黑子,思索了半天,才放在棋盤上。
就這樣,你來我往的下了二十余子,勝負已經非常明顯了,接下來的兩步,我又連吃了他兩小塊黑子。
「啪,啪……好!」眾人終于忍不住鼓掌喝采,隨即紛紛議論起來。
「原來只有吃了自己的子才能贏啊……」
「是啊,誰會想到這一步,本來以為是自尋死路,沒想到卻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這可是千古未有之奇變啊,任一個如何超妙入神的高手,也決不會想到這一條路上去,楚姑娘可真是當世奇女子啊!」
「自己故意送死,讓對方吃去數子,唉,高,實在是高!「
「你們看,楚姑娘已經佔上風了!」
…………
「別吵了!」衛祁文忽然喝斥一聲。
大殿瞬間寂靜!
我笑了笑,繼續凝望棋盤,此時的棋局,黑棋無論如何走法,都要被白棋吃去一塊,如果黑棋放開一條生路,那麼白棋就此沖出重圍,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躍了!
抬眸望向百里東方,只見他眉頭微鎖,臉上卻是笑意盈盈,沒有輸了人的慌張,倒是有些欣慰,跟我料得無錯,其實最想解開這棋局的人是他。
我笑吟吟地把最後一枚白子放在了棋盤上,隨後拍手笑道︰「好了,搞定!」
我,贏了!
眾人紛紛鼓起掌來,齊聲道︰「恭喜皇上,賀喜皇上!恭喜楚姑娘,賀喜楚姑娘!」
「哈哈……」康景皇哈哈大笑起來,大踏步地走到龍椅上坐好,「楚姑娘果然沒有讓朕失望,六王子以為如何?」
百里東方深深地向康景皇鞠了一個躬,「貴國果然是人才濟濟,小王佩服!我國國師布下此局,數十年來無人能解,楚姑娘替小王解開這個棋局,小王感激不盡,請受小王一拜。」說著他轉身向我鞠了個九十度的躬。
我連忙上前扶起他,笑道︰「六王子不必如此,破解此棋,蝶依也是受益匪淺,應該是蝶依感謝六王子才是,讓蝶依見識到如此精妙的棋局。」
「唉……」這時,忽听鄭子卓長嘆了一口氣,道,「老夫自認棋藝天下無敵,今日總算明白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女娃兒,師承何人?」
「啊?」我一怔,隨即笑道,「回鄭老先生的話,我的師父是蘇老神醫。」
「蘇老神醫?」鄭子卓垂眸尋思了片刻,喃喃道,「蘇老神醫不是專研醫術的嗎?怎麼……」
「鄭老先生!」見他愁眉不展的樣子,我好心地提醒他道,「我師父也曾經專研過棋藝,所以……」
「哦,原來如此!」他恍然大悟,忽然他眼中精芒一閃,看我的眼神要多怪又多怪,讓我不由得寒毛豎起,當听到他接下來說的那句話的時候,我差點沒吐血!
「女娃兒,是否婚配,你看我這幾位弟子如何?中意誰,老夫替他向你提親。」他把衛祁文,白玉笙,韓俊啟推倒我的面前。
什麼?
提……提親?
我的瞳孔因驚愕而放大,倒吸一口冷氣,開什麼國際玩笑啊,這不是添亂嗎?還嫌我不夠煩嗎?
咬咬唇,冷靜!冷靜!這種時候頭腦一定要保持冷靜,斜眼瞥去,只見韓俊啟,白玉笙和衛祁文本來看我的眼神就古怪至極,現下那眼神更加深邃,復雜難懂,一瞬不瞬.
四周的空氣驟然寂靜下來,氣氛詭異而沉悶。
「咳,咳……」為了打破此刻的詭異氣氛,我干咳了兩聲,隨即笑道,「謝謝鄭老先生對蝶依的抬愛,無論是太子殿下,白堡主還是韓樓主,哪一位都是世上少有的英雄才俊,文韜武略,財富權勢均是無人能敵,的確都是夫君的上上人選,不過可惜,蝶依已有婚約,擇日即將成親。」頓了頓,抬眼向他們三人望去,衛祁文和白玉笙,此刻的臉色有些不善,眼底蘊著一絲憤怒,一絲失落,而韓俊啟的眼眸黯然,似有傷痛,似有失落,似有無助。
我的心不由得涌起了一股難以言喻的苦澀,對不起,又要傷你一次。深吸了一口氣,收斂所有的情緒,繼續道︰「天下皆知,太子殿下即將與左相之女完婚,白堡主也將迎娶錦秀公主,而韓樓主身邊不乏有如花似玉,天姿國色的紅顏知己常伴左右,蝶依自知蒲柳之姿,實在是配不上他們中的任何一位,所以,鄭老先生的好意,蝶依心領了。」如此直截了當的拒絕,韓俊啟,你該死心了吧;衛祁文,白玉笙無論你們對我存在什麼心思,現在也該死心了吧。
話音剛落,文武百官就開始議論紛紛。
「楚姑娘真是過謙了,像楚姑娘這樣如仙子般的人物,怎能說是蒲柳之姿呢?」
「就是,就是……」
「而且楚姑娘還是楚塵山莊的大小姐,與太子,白堡主,韓樓主任何一位都是門當戶對,匹配得很……」
「哎呀,你們剛才沒听見嗎?楚姑娘不是說了嘛,已經有婚配了?」
…………
我撇撇嘴,這些文武百官怎麼這麼八卦,跟三姑六婆似的,正納悶坐在龍椅上的人怎麼沒反應時,卻听「咳……咳……」咳了幾聲,康景皇終于也忍不住了。
大殿一下子又寂靜無聲。
我偷瞥了一眼康景皇,只見他面無表情地俯視著底下的眾人,並沒有說話的意思,聳聳肩,轉頭,正巧對上鄭子卓高深莫測望著我的目光,我一怔,隨即對他展顏一笑,他愣了一下,回我一笑,道︰「看來剛才確實是老夫唐突了,那此事……就此作罷!」說完,他拍了拍衛祁文,白玉笙和韓俊啟的肩膀,似有安慰之意。
呵,鄭子卓真不愧是當世最有才華的人啊!叫他老狐狸絕對沒叫錯!心思縝密,觀察細微,恐怕在我們下棋的時候,他就看出了我和韓俊啟他們之間的暗涌、情愫。只怕他這當眾提親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而不是他口頭上說的「唐突」,若是我答應他的提議從中挑出一人,他做媒自是沒有人敢反對;若是不成,也借機打消了韓俊啟他們的念頭,真是一舉兩得的好計!
連我都忍不住要為他鼓掌。
只是韓俊啟他們似乎並不領他的情,目光仍舊死死地凝在我的臉上。
我轉身正想避開他們的視線,卻听康景皇開口問道︰「不知楚姑娘的未來夫婿可是金亦宣?」
此言一出,四周一片唏虛聲,卻沒有一個人敢議論。
我怔了怔,隨即欠身低頭道︰「回皇上,正是!」
康景皇輕嘆了一口氣,背往椅子上一靠,懶懶道︰「來人,去把金亦宣帶上來。」說話間,他的目光向我投了過來,眼眸深處閃過一絲不明意味的光芒,轉瞬即逝,快到讓人無法察覺,隨即他嘴角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雖說還有一道題沒有回答,但朕已經相信你的能力,所以,朕答應你的事現在就承諾于你。」
我頓時欣喜無比,跪下,道︰「謝皇上!」
康景皇呵呵一笑,道︰「看你高興的,起來吧!」
約莫過了一柱香的時間,一名太監領著一身白衣的宣走進大殿,朗聲道︰「啟稟皇上,金亦宣帶到!」
「草民金亦宣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宣跪地說道。
康景皇輕瞥了一眼宣,淡淡道︰「金亦宣,朕現赦你無罪,賜婚一事就此作罷,平身吧!」
「謝皇上!」宣語聲中透著喜悅,站起,退到了我身邊,俯頭看著我,勾唇一笑。
我回他一笑,低聲道︰「身上的傷怎麼樣了?」
宣溫柔地看著我,笑道︰「傻丫頭,有你的藥,我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我欣慰地笑了笑,點點頭不再說話。
康景皇的目光有意無意地向我們這邊瞟了一眼,又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衛祁文,白玉笙和韓俊啟,隨後朗聲道,「六王子請出第三題——!」
百里東方聞言,向康景皇行了個禮,揚聲道︰「各位請听好了,有一個人打了十斤酒,回家途中遇見一朋友,這朋友拿了一個七斤的桶和三斤的桶正要去打酒,卻不料酒館的酒剛賣完,于是這人就提議把自己酒與朋友平分,請問怎麼才能把這酒平分?」
百里東方話音剛落,就有人忍不住說道︰「這是什麼奇怪的問題?」
宣眼楮忽地一亮,這題……他俯頭望著我,用只有我能听到的聲音說︰「這跟你以前與我們玩過的題很相似?」我點點頭。
韓俊啟,白玉笙,衛祁文和楚廷英靜靜地看著我,眼中的擔憂之色表露無遺。
百里東方卻不看眾人,目光灼灼地向我射來,微微一笑,道︰「我相信楚姑娘知道該如何作答?!」
此言一出,片刻間,我又成了眾人矚目的焦點。
不錯,我會,宣也會,我曾經拿過一個關于打油的給他們做過,不到一柱香的時間,他和塵便解了出來……唉,真懷疑百里東方是不是故意給我放水,讓我們這麼輕易就過了關。
清了清嗓子,我眸光掃過眾人,然後落在宣的身上,笑道︰「宣,交給你了……」
宣定定地看了我一眼,點點頭,走到大殿中央,向大殿上的人拱手朗聲道︰「皇上,草民知道如何作答,但是草民請皇上給我準備一張桌子,一支筆,再給我十個銅板。」他想用更直觀的方法來表示。
眾人皆是一愣,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宣,似乎對我們有所懷疑,一副看不懂我們要做什麼的表情,倒是人家康景皇素質好啊,毫不猶豫地對身旁的太監吩咐了一聲。
不一會兒,太監就把宣要的桌子放到了大殿中央,他走過去道了聲謝,接過筆墨和銅板,在紙上畫了三個圈,從左到右,寫著「十」、「七」、「三」,然後把十個銅板放在「十」的圈里,抬頭笑道︰「好了,現在你們就把這十個銅板,當作十斤酒!」
「先從十斤的桶里面倒三斤酒進入三斤的桶中,然後將這三斤酒倒入七斤的桶中。」他一邊說,一邊把三個銅板放在「七」的圈里。
「接著再從剩下的七斤酒中倒三斤酒進入三斤的桶中,然後再將這三斤酒倒入七斤的桶中。」說著,他又把三個銅板放到「七」的圈中,此時,「十」的圈里面有四個銅板,「七」的圈里面有六個銅板。
回頭看了我一眼,他接著道︰「再從剩下的四斤酒中倒三斤酒進入三斤的桶中,然後再將三斤桶中的一斤酒倒進七斤的桶中。」此時,「三」里面有二個銅板,「七」里面有七個銅板,「十」里面有一個銅板。
看眾人已經有些明白的樣子,宣笑了笑,「再把七斤的桶中的酒倒回原來的十斤的桶中,再把三斤的桶中的那兩斤酒倒入七斤的桶中。」說著,他把「七」里面的七個銅板放到「十」里,再將「三」里面的兩個銅板,放進「七」里,這樣一來,「十」里有八個銅板,「七」里有兩個銅板。
到這一步,結果已經非常明顯了,所以只听眾人「哦」了一聲,宣自信地一笑,道︰「最後從八斤酒中倒三斤酒進入三斤的桶中,再將這三斤酒倒入七斤的桶中,這樣,原來的桶中剩五斤酒,七斤的桶中有五斤酒,然後,任務結束。」說完,他也把銅板擺好了。
眾人「啪啪啪」地鼓起掌來,隨後一個帶著奇怪口音的聲音響起︰「原來答案是這樣的,這位公子,果然聰明過人,在下佩服,佩服!」說話的是赫里修斯,此刻他正豎著大拇指,定定地望著宣,「這個問題是前幾日在京城一個酒樓中听人說起,在下想了數日,也未想出,沒想金公子,這麼一會兒的時間就想出來了,在下真是輸得心服口服!」
我听他說前幾日在酒樓听到的,于是疑惑地問了一句,「那麼,你們原先沒打算問這道題了?」
「是的。」赫里修斯轉頭朝我點頭說道。
我笑了起來,其實對于我而言,題目是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結果就是我們贏了,想到這,我嘴角的笑意更甚,看了眼那些緊緊盯著我們的人,拱手向高位上的人說道︰「皇上,宣和蝶依總算不負眾望,答完了這三個問題。」隨即緩緩轉頭看著百里東方,挑眉道,「六王子,你可滿意?」
百里東方的眸光一閃,笑道︰「楚姑娘,難道你不想知道我們原先出的是什麼題嗎?」
我假假地笑了笑,然後,朱唇輕啟,一字一句,緩緩道︰「不,想。」若不是為了宣,我才不會進宮來答這種鬼問題給自己找麻煩呢,況且,在我眼里,不論是覲陽王朝,還是北新國跟我都沒有任何關系。
尤其,以前看了那麼多的電視,早就知道北新國之所以諸多刁難,目的就是為了在兩國互不侵犯的合約上拿到主動權,不過可惜,現在看來,他們得老老實實向覲陽王朝進貢了。
百里東方一愣,隨即嘴角上揚,笑意更甚,道︰「楚姑娘說得沒錯,多說也是無益,那麼,皇上,我們就來商討合約的事。」
合約?這……我可不想參與,快點閃人。想罷,拉著宣和楚廷英一起跪下,道︰「皇上,商討合約乃是朝廷大事,民女等是小老百姓,不懂這些,想先行告退!」
雖低著頭,但我還是能夠清晰地感覺到康景皇的凌厲的目光灼灼地射在我的身上,過了好半晌,他忽然開口道︰「楚蝶依,金亦宣接旨!」
「民女(草民)在!」
「金亦宣,楚蝶依解題有功,現朕為你們賜婚,擇日完婚!」
「父皇……」康景皇話音剛落,衛祁文連忙上前一步,但見康景皇冰冷的眸光,又住了嘴,只是深深地望著我,毫不掩飾眼中濃濃的情感和傷痛。
「謝皇上!」我和宣同時磕頭謝恩。
此刻我能清晰地感覺到數道灼熱的目光緊緊地落在我的身上,可是,已經沒有必要去探究了。
「楚姑娘……」在踏出大殿門口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百里東方溫和且不急不慢的語速,「我們很快又會再見面的。」
心里閃過一絲詫異,但很快就被我忽略了,對現在的我來說,只要趕快離開皇宮這個是非之地,才是最重要的,所以腳下即沒有停頓,頭也沒有回,自然也看不到百里東方嘴角揚起一抹似有若無的詭異的笑容。